五月伊始,蔷薇便开了,直至九月末尾才渐渐隐退出人们的视线。
蔷薇色记忆外公的院子里,冬天腊梅香,夏天凤凰艳,蔷薇的藤蔓缠绕在围墙的每个角落,密密麻麻,像是外公一生的故事,一生的言语。可我却没机会听完,唯有了一片蔷薇花色,还年年如期绽放。如今我又在另一个地方,见着这样熟悉的景致。心中万般感慨,不只是万物更迭,周而复始终如一的不可打乱,还是我心里的情丝难断,竟慢慢生出些悲伤,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说的多半是这样的感觉吧!
二月二十六日,外公病重,不得已来我们家养病,他穿着厚厚棉衣,却依旧显得有些单薄带着一顶黑色的毡帽,脸颊已经凹陷进去很深了,手指骨节突出,俨然只是剩下皮包骨了。我与他要算十年不见了,他缓缓走下车,我跑过去叫他“外公。”他不应我,我又叫了一声他才把眼神看向我。
“哦,这是小妹啊,长大了啊!”说话倒还是中气十足的,这样我有些宽慰。
饭后母亲让我带外公到院子里转转,我领着他往外走,时不时提醒自己放慢步伐,结果一会儿,他又落在了后面。我只好过去搀扶他。我刚扶上他的手臂,他马上推开我。
“我不用扶,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身子还坚朗。”
他已骨瘦嶙峋,我也已经长大,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不讲情面,一点点夺取他的生息。
外公要强,我不想让他不悦,只好继续放慢脚步,陪着他慢慢挪动。
在昏黄的路灯下,两个被拉得很长的身影,走过来又走过去。突然远处响起烟花声,抬眼望去几簇烟花在不远处绽放。我忽然看见外公眼里的星光,忽明忽暗。
“你记得吗,小时候啊,你最爱看烟花了,自己又不敢放,都是我放给你看?”
我有一种感觉,外公要离开我了,我的眼泪一下子迸发了出来。是啊,我从来不敢放烟花,都是您给我放,我记得小时候你为了给我放烟花,把外婆晾在院子里的被单给烧坏了,惹得外婆训了你一顿,但你却不骂我,说是我们到别处放去。我就那样在您的宠爱下度过了十年光景。
烟花持续了五分钟左右,随后我们也并排走回了家。
外公仅在我们家住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吵嚷着要回自己家里去,我爸妈无奈只好将他送了回去。
都说人老了,只想要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去,所谓落叶生根之意,我想那大概是另一种方式的心安。
外公终究是老了,回去不过十天的功夫便传来了噩耗,一身荣光,不过几张黑白照片了了。
手拂花叶间,想着能留住的便要留住,便不自觉按下快门,拍下这一丛的繁华。
人非草木皆有情,但愿万物轮回,也能留下些带不走的记忆和美好,摄影便是留住美好的一种方式。可惜了那片星空下的烟花,却再找也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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