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一轮刺眼发白的亮球将光和热照射过来,侧脸的皮肤感到温热和灼烧,照耀一侧的膝盖温热熨烫,另一侧微冷冰冷。
01
太阳像一个圆盘的高亮灯,悬于天空,将大地照的通亮,微微加热着一切物体,就像一个大瓦数白炽灯,恒久明亮,除了光和热,似乎什么也没有提供。
如果世界源于光和热,混沌初开仅仅在这个因素下演化数十亿年,一堆岩石变成纷繁的世界,所有生命,所有连接,生态系统,高级的生物,那么人的一切努力更改又算什么。
自然演化出繁荣,繁荣又将自然带入未知的永恒,那人的出现、创造和改造又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蝼蚁翻动了土地,恐龙拔掉了树木。
人绝不会让自己等同任何生物,在自我意识出现的一刻,人站在了自我世界中心,一切从这个中心展开,从熟悉的内核,到陌生未知的边界。
世界不再是一个独立演化自然,而深刻的烙着人的意志。在人的世界,世界属于自己,无论生命将演化到何方,人用自己竭尽全力的方式握着演化巨轮的舵,从未屈服,从未放弃,从未改变,永恒向生。
02
体面人钻进公交车厢的那一刻,里面瞬间光亮起来。
“你看,就这,专门留的雅座!”体面人一面说着,一面用细长的胳膊把手机屏幕拉的远远的,好让聊天的人看见整体场景。
他修长的腿跨过车厢中隆起的大疙瘩,一脚踩过去,坐进司机右面的副驾驶位。
这地方也有做直播的,我心里嘀咕着:车是从县城到镇里的,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很多到县城置办年货后的人,开始返程,现在是下午三四点,正是人返回的时刻。
“100块就吃个饭理个发,啥都没干。”体面人说着,一只手被拍着另一个手心,我这才注意到他确实是光凸凸的进来,似乎什么都没带,除了手机和香烟,仿佛是和司机熟悉,来城里顺带的。
“像你这样坐车的,基本没有!”后面的女人说。
“啥没有,人家薛镇几十个呢?”卖票的女人说。
车依然在街道里兜来兜去,如同贪食蛇一样,一会在公交站边,一会在路口,捡上一两个回乡的人。
县城道路上拥挤着各种新车,一辆越野慢吞吞的斜在前面,“这车美!”司机随口说了句。
如何在人群中认出一个体面的人。我看过年我得弄个车,搞个八九万车的开开,儿子的车在项目工地整天忙着跑,体面人说。
“你们那个开发的啥地方,现在啥价格?”坐在我旁边的胖脸女人问。
“就在家具城那边,我们这项目好,这都建了好几年,基本卖完了。”胖脸女人和体面人热聊了起来。
胖脸女人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挎着一个包,上车时先将一个僵直的腿放到踏阶上,双手同时抓住门两边,胳膊用力一拉,身体被提了起来,另一只腿也被带上来。
她坐到离门最近的双人座位外,挨着我,她将那只僵直纤瘦的腿摆平,臃肿的身体向外侧着,只坐了一部分座位,似乎不打算把沾满灰尘的衣服全靠在椅子上。
胖脸女人和体面人聊着体面人的项目,县里的楼市,哪里有卖房子的,她脏兮兮的头发一半白,断掉的短发丝像白细草一样竖起来,上面是灰尘和皮屑。
车穿梭在平坦蜿蜒的路上,如同平川上左右摇摆的河流,在拐弯的地方停下逐渐把人一个个放下。
天色逐渐黑了,体面人最后也转过身,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位置。路上母亲打来几个电话,问我几点到,准备下饭。
“你看你妈多担心你啊!”胖脸女人说。
“是啊!”
她说起自己的当兵的儿子,想回来没有回来,她慈善的微笑让我觉得就像是邻居。快下车时,她递给我一张名片,过年回去要是有人买房,可以找我啊,就是串亲戚拜年也可以推荐她。
我梦想做一个体面人。我愣了一下,“呃!”然后接过名片,褐色的封面,印着名字电话和职位,是专业售楼顾问。我拿着名片前后认真翻看了看,然后拿着掏出钱包放了进去。
车停了,她一瘸一拐的下车了。路边上,一个穿着黑色棉袄高挺男人骑在三轮车上,司机帮她拎了东西穿过马路。
落日长河冲毁的堤坝在降红太阳的照耀下咧嘴微笑,大河上下无限的宽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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