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若骊歌

作者：余家良

    周六，陪了我们半个学期的实习老师要走了，我们一起为她办了一个送别会。骊歌，又一次在我生命中响起。

小时候，对离别这个东西毫不敏感，我不懂为什么人们在离别时要哭，为什么要说一大堆不舍的话，离开，再相聚不就行了吗？

现在我知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有一些离别，是不能重聚的。

比如说生死。

近些年，有一些亲戚离我而去，看着他们在病床点头回应我，却不可以回答我，只是用接近干涸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这个世界。我开始有点理解离别的真正意思。我的外公说，其实人啊，在世界上，本来是很怕离别，很怕死的，只不过是，逐步看到自己的亲友一个个离开自己，一次次的离别，一次次的生死相错，也让人心里的不舍一点点休去，渐渐把生死看淡了，到自己真的要走的那一刻，也就释然了。

也有一些离别，是不能重聚的。

比如说毕业。

是的没错，毕业之后可以有同学聚会，不过呢，大概，地点是某家酒楼，不是课室；大概呢，大家穿的是休闲服，甚至是别的学校的校服，不会统一地穿回校服；大概呢，聊的是大家现在的学习，大概是最近的逸事，但不会是当年大家一起做的题目吧。

自从毕业，踏出校门的那一刻，我就再也没法和班长，科代表，劳动委员们相聚，聚的是那些人但不是那些身份。我们不会像小学生一样，再拿橡皮筋玩；再把尺子弹来弹去；再玩无聊的过家家，即使玩，也不再是那个感觉。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我发现，离开是事实，当我不得不，再为自己响起骊歌时，是否有人会记得我，是否有人会留一个位置给我，是否有一段记忆是仅属于我和某某的。不过呢，不管有没有人为我开送别会，我只知道，此刻是痛若骊歌，也好，像我没来过，也没去过。

                                                        2018/12/31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