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
第一卷不负如来,却负卿。
第一章 此间无心
城中的人都叫他无心。他并不是真的没有心脏,只是有天清晨,他一副落魄的模样来到这个地方,就永远是一副表情。不喜、不怒、不悲。低耸着眉,好似天下最利的斧头劈凿过的脸庞,锐利,却不显得凉薄。对人一副好似没有心般。这名号虽表达了对其性格和态度的些许不满,但终归并无甚恶意。
无心此刻坐在流水潺潺的溪流边,身边放着一根青翠到让人迷恋的竹杖。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城池,流水,沙石,树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用他那干枯到脱皮的嘴巴动着,也没发出声音的念叨,看着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方圆50里一半绿洲,一半沙漠。据说乃一位大能的手笔,让此处尽显神奇。
只有城里最大歌舞伎教坊的女先生才知道这个无心的秘密。那句话,那句被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念叨了无数次的话。她很难得的懂唇语,但她从没泄露这个秘密。打第一次见无心面起,她对这个无心就表示出无尽的好奇,无关男女之事。她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很难再有什么人和事能撩拨起她的心弦。
听说最东边是富饶的大唐帝国,有最奢侈的瓷器,最细腻的丝绸等等不一而足。此郡中只有最富有的商人-阿明德曾跨入那里。当年阿明德带着随扈来得教坊寻欢时曾向大厅众人炫耀那次奇妙的经历。但大多心生向往循迹之人,从此再没回来。听路过的旅人说见过他们的踪迹,不过留下的只有残躯。故事虽好,却依旧难起女先生眼底波澜。都说一壶美酒,一个故事。她打破了不计其数的杯盏,欣赏了无数爱恨情仇,光怪陆离。
女先生鸽姝,不是白象城土生土长之人,她来自北地,北俱芦洲。她甚至不是人。唐诗有云“身无彩凤双飞翼”,鸽姝身着紫色长纱,裙摆彩带拖得老长,玲珑的身躯被映衬的格外富有生机。口吐莲花,性格大方让她哪怕只是个教习并不出面陪侍客人,可依旧得到大多数人的倾慕,包括女人。“但,不包括那个光头,无心。”鸽姝心里默默道。不过日子照样过,鸽姝与无心并无接触,每次的擦肩而过,鸽姝站住脚步侧目,无心依旧如深潭般缓缓而行,虽步伐蹒跚但白象城的繁华扯不走他的目光。对无心来讲身后不是凝视,而是深渊。
这里是白象城,异域之城。这里有不一样的繁华……
溪流并没什么出奇,和尚坐到了那火烧云漫布西方时分,才伸出手在身前的溪流掬起一捧清水,浇在他那锃亮得光头上。水滴流下头顶,漫过脸颊,滑过脖颈,被那一尘不染的白色僧衣吸收,却不见僧衣显露湿迹。恍神了一会儿,他抬手用宽大的袖子抹了抹脸。从怀里取出半块胡饼,踟躇了一刹那,便又抿着嘴放进怀里,一言不发的站起离开这里,踏入后方稀疏的树林里。稳重的步伐踏过干枯的树叶上,咔呲咔呲作响,仿佛梵音弥漫。破碎的叶片如雪花般融进土里。
城外七八百米绿洲处,驻扎了两三只商队,天还未黑便是丝竹管弦,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夹杂着几声兽吼好不热闹。营地间用兽骨搭建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裂声,熊熊大火映照了城外半边天。
此时的天变得阴沉,云彩变得乌黑。 白云悠悠霜满地,北风呼啸沙尘起。行走在天空下,和尚手捏不动明王印,宽松的白袍乍起呼呼做响,隐隐透出毫光,照亮了黑暗。
此间大地,分四州,东胜神州,西牛贺洲,北俱芦洲,南瞻部洲。。。中间便是须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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