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过一首歌,京腔京味,叫《故乡的情思——大碗茶》。当时,歌名漏听了三个字,以为是《青丝儿大碗茶》。念着,挺有味道。
夏夜,清风飞掠树梢,几片柳叶滑落。烫一碗苦茶,繁复枯燥的日子,灿然生辉。
盛汤用的海碗,里面热水快满溢出来。一根根干茶丝凫宕在小潭似的一汪水里,被热度和湿度包裹。青与白,纤瘦与丰盈,干瘪与濡润……想来,让人喉咙发干。
北方乡下的大碗,几毛一个,厚重、陈旧、温暖。农家茶,长而韧,美其名曰“柳叶青”。只四五根,就苦得辣嗓子。
刚买的大碗,明艳润泽。和旧碗一起摆在饭桌上,像新媳妇儿,生分。岁月是神奇的化学剂,把人与人与物团在一起发酵。
一次,舅舅从外面带来一袋好茶叶。过年喝,嫌太淡,又换回来。人与物的命运,被职责捆缚,互相雕琢。粗笨结实的桌椅,使用经年,就忽然散发体温,裸露熟悉的气味,令人不得不感叹,树犹如此。
还记得凛冽的秋空下,高浮着几缕薄云。肃风吹过,草木渐萎。往往是连绵几天的阴雨过后,泥土冰冷潮湿,空气是浸在溪水里的那种凉。接近黄昏时刻,水天澄明,再也没有鸟儿飞过。人生寂寥处,物我相顾亦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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