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的最大敌人，不是说谎，而是扯淡。这不是我说的，而是普林斯顿大学哲学系教授法兰克福(Harry G Frankfurt)一本正经的学术观点。
扯淡是个啥？
他在2008年写了一本书《论扯淡(On Bullshit)》。据《纽约时报》说，这本书无意之中成了非虚构类图书畅销书，并且占据榜首长达9个月，排名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和《达·芬奇密码》精装本的销量之上。
法兰克福教授认为，任何漫无目的、不基于事实的言论，都属于扯淡。扯淡让人对真相漠不关心，而且还不用为破坏真相负责。扯淡不是说谎，却是真理的最大敌人。因为说谎的人知道何者为真，却讲的是假话。而扯淡的人既不关心何者为真，也不关心何者为假，只在乎自身喜好。
他说，扯淡之所以充斥了我们的社会，与当代经济社会中的种种扭曲不无干系，它助长了扯淡的膨胀，特别是在政治、道德和宗教等分配权益的关键领域，在那里既难以有真伪的辨别，而追求真伪辨别又有风险和麻烦。靠扯淡来搪塞、敷衍、扭曲、误导遂成为权宜之计，更有蔚为主流的趋势。
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当自身喜好无法适应事实真相的时候，扯淡就要闪亮登场。当形势要求人们去讲他自己都不知所云的话的时候，扯淡即不可避免。当一个人有责任或有机会，针对某些话题去发表超过了他对该话题的了解时，他就开始扯谈。扯淡不仅是反真理的，而且更严重的是它是反价值的。扯淡会消磨掉人类严肃表达的各种价值，进而解构各种具有价值的事情和生活，这才是扯淡的最大危害。
经济学中，当一个国家同时流通两种实际价值不同而法定比价不变的货币时，实际价值高的货币（良币）必然要退出，而实际价值低的货币（劣币）反而充斥市场。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同样，扯淡会驱逐探索真相的氛围和步骤，导致社会文化中不再有事实和真理，让人们臣服于虚幻的兴高采烈中。相比起真理的艰苦探索和反复求证，扯淡要轻松随意很多，制作成本也低得多。所以，在扯淡面前，探索真理显得无能为力，只能狼狈逃窜。
扯淡无视事实和逻辑，也无视严肃和权威，可以根据语汇和语境任意发挥，所以草民和流氓最喜欢自己扯淡，也喜欢听别人扯淡。扯淡虽然正如牛屎(bullshit)一般，却是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润滑剂。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扯淡是一种有效的缓解焦虑症状的精神鸦片。生活需要扯淡，如果不扯淡，各种社会交往，甚至处朋友，都难以进行下去，神经会趋于崩溃。
扯淡优于说谎，“当扯淡能够蒙混过去的时候，就绝对不要说谎”。因为，说谎终将会面对已知的真相，导致不可避免的尴尬和落败，而扯淡不仅不会导致尴尬，反而会引人入胜，皆大欢喜。扯淡总有这么几个特征：1）华丽词藻又不着边际；2）术语堆砌却没有确切定义；3）罗列现象但缺乏数据；4）言之凿凿也无法验证；5）仔细推敲便自相矛盾；6）借题发挥且上纲上线；7）扬眉吐气加宣泄情绪。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扯淡现象在社会中随处可见，并且还会随着奶头文化持续发扬光大。今天我们重温旧文，再次品味法兰克福教授的扯淡论述。
On Bullshit
作者: [美] 哈里·G·法兰克福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原作名: On Bullshit
译者: 南方朔
出版年: 2008-1
页数: 112
定价: 16.00元
装帧: 精装
ISBN: 9787544703932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