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百年前的波士顿,社会极其闭塞与封建,在当时的社会下,宗教几乎等同于法律。整个社会是一滩会吃人的死水、淹没了玫瑰。
海丝特白兰,胸前鲜红的A字是被焚烧的自尊,可柔弱身肢下她的灵魂似乎并不如此,她还有力气抱着同为耻辱的孩子,走进市场,步步如千斤重的铁,可她仍面对下来了,反正一字不吐,不过是狼狈了些。她自尊又可怜,象征着挑战旧社会伦理道德的希望,当时宗教在人们的思想和生活中无处不在,在严酷的政权统治下人们过着苦难的生活却不敢反抗。
人群里的妇女甲乙丙丁,在人群中用尽了旁观者讽刺冷漠的口吻,有刁难口吻称白兰为破鞋,有严厉的眼光凝视她的痛苦,人群中的女人们似乎对即将进行的刑罚颇感兴趣。嘲笑她胸前A字,讥讽她可怜的心思,冷谈到这些惩罚太轻应该更甚。她们从心底最深处不再同为性别上的同类共情,而把白兰夫人判处为思想上的异类,行为上的叛徒。
还好还有牵着孩子的少妇能够共情,她低声到A字是一针一针都扎在了她的心上,是极为痛苦的。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倒是做出了不同的回应。可笑的是那个沉闷死板的时代封建闭塞的社会,人们难得稀有珍贵的共情。
押着白兰夫人出来,那面容狰狞的教区牧师助理,一本行走的沉闷严厉的清教徒法典,也是那个时代和社会典型的杰作。人群中的大多对白兰夫人的境遇毫无同情,他们冷漠严峻,放学的男学生们只知道他们为此放了半天的假而已。
人群中长舌的妇女“说起话来都粗声粗气、毫无顾忌,我们今天听见了准会大吃一惊,嗔怪她们的粗鄙聒噪。”而白兰夫人的“年轻女人身材颀长,体态非常优雅;浓密的深色头发那么亮泽,太阳一照,闪出一道光芒;她的脸五官匀称,而且肤色莹润;令人尤其难忘的,是她的两条秀眉和一对深邃的黑眸子。”如一朵。
“说是新生活,实际上却如同长在残垣断壁上的青苔,只能从腐朽物中汲取养料。最后,不断变换的记忆片段消失了,清教徒殖民地的简陋市场又出现在眼前。镇上所有的居民都聚在这里,将严厉的目光投向海丝特·白兰。”这些刻画都颇具哥特风格,不是简单继承传统哥特诡异的风格,而是略有新意得将人心理阴暗冷漠的刻画地诡异。本章也存在死亡、神秘、厄运、颓废色彩,有布满青苔的城镇老房子、被异端绞死得女巫、破旧的教堂、古老的刑台,还有沉重的枷锁和丑陋刑具等,这些虽然几乎是一笔带过,但却为整章奠定了哥特式色彩。除此之外,善良无辜的女主人公和冷漠严峻的群众们也是典型的哥特式人物设置。
同时作者也以女性主义视角展开描述,除了宗教的压迫,女性与男性不平等地位也在文中多处有所暗示。当时的女人们抛头露面在刑场,文中很直接提出:“与六七代之后的后裔相比,这些出生并成长于古老英国的已婚妇女和未婚女孩,体质上更粗壮,道德上也更粗俗。因为,在世代繁衍的过程中,每一代母亲都把儿女培育成更娇嫩的花朵,虽然他们会出落得越发精致纤瘦,但身体也加倍孱弱,甚至比母亲本人更弱不禁风。”在这样一个跨历史、跨文化的普遍存在的社会结构当中,女性在政治、经济、文化、思想、认知、观念、伦理等各个领域都处于与男性不平等的地位,这一性别秩序既不是普遍存在的,也不是永不改变的,因为它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由社会和文化人为地建构起来的。在曾经也有如不输男人般强悍的伊丽莎白,极其讽刺的是后来却是越发孱弱的代代女性。
一朵燃烧的玫瑰,用尖锐的软刺正扎中了旧制度的冷酷无情与愚昧,揭露与讽刺了对人权、人性的压迫,具有很深的现实意义。
于我而言,海斯特并不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因为她有反抗,在被推入公众视野之前她是在斗争的,她不惧怕高达强壮的牧师助理,但曝之于众的自尊会让人痛苦,会让精致的A字犹如缝在心脏上的一针一线。在这种环境下海斯特以被钉上耻辱柱的形象出现,所有围观者议论纷纷。在这种情况下,女主人公的行为就显得更加的独特和坚定,体现了对自由、对人权解放的渴望。我最欣赏作者将海斯特白兰走向刑台那段的刻画的极其细腻真实,极具画面性和艺术性,但却是无比真实的。在巨大又持续的痛苦面前,人往往是很难承受住一份纯粹的痛苦的,会本能地放空。所以回忆会一幕一幕涌来,无忧无虑的童年,曾经充满希望的点滴如放映片播放。这大抵就是人性的本能反应。一点一点的放空上升,再不可逆转拉回现实,坠落失重,拉回布满青苔的残破现实。如果本章前面的写法是站在人群中旁观的视角,那么这部分的刻画就是一种凌驾于灵魂的视角,穿梭情感与灵魂间地感受海斯特的痛苦与无助。
人群中“无动于衷的冷漠”围观的群众让我想起鲁迅先生《藤野先生》中那些围观中国人枪毙高呼万岁的中国人。这些麻木不仁深深刺痛着,所以鲁迅先生弃医从文去唤醒更多中国人的心,作者霍桑是否也是想这样的方式唤醒沉睡的人们的思想和灵魂呢?确实,不禁让人想知道为何她会受刑,这个抱着孩子可怜易碎的女人后来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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