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的《棋王》《树王》《孩子王》三篇小说,需要连着看完。看完第一篇《棋王》,好像在说一个下棋很厉害的知青,随后又把《树王》《孩子王》看完,发现三篇有共通之处。
三篇小说分别涉及到规则、环保、下一代教育,其实说的是一件事,讲的是一种人。
这种人具有独立的思想人格信念。他们无论身处何种环境,始终能够遵从内心,不媚俗不从众,不会随大流,不人云亦云,不泯然众人,特立独行。常人看来,他们总有些不太合群,但这种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类。
按照陈寅恪的说法就是,“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按照屈原的说法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
《棋王》中,棋痴王一生拒绝走后门找关系参加象棋比赛,而是自己去找比赛前三名挑战,最后故事的高潮是他1挑9,进行车轮大战,取得8胜1和的好成绩,成为无冕之王。
人和人的区别有时就是看有没有一个为之痴迷、为之奋斗的爱好,在感兴趣的天地中可以无限遨游,忘记身外的一切,享受到物质所不能体验到的一种享受。王一生活在他的象棋世界里,只要有棋下,就非常满足。
《树王》退伍军人肖疙瘩,虽然没多少文化,却懂得那些参天大树不能砍。反倒是这些有文化的下乡知青乱砍乱伐,恨不能将山上的树全部砍光。书中讲到知青们砍树后说要种上新树,但从始至终未见下文。
已成树王的参天大树最终也没能躲过这场劫难,肖疙瘩极力想保住树王,可惜势单力薄,无力回天,随着树王的轰然倒塌,肖疙瘩也含恨而逝。
文中未完的结局,我猜想应该是大自然的疯狂报复。深夜的大暴雨引发泥石流,冲毁了农场知青们的草房子宿舍,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孩子王》中,只上过一年高中的“我”,被派到学校教初三学生。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到后来抛开课本和照本宣科那一套,从学生识字教起,并让学生摆脱社论体、语录体那一套,从身边的一件小事写起。
小说背景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那时的学生还没有应试教育的压力,但一些应试教育的做法看来是影响深远,源远流长。
“我”的这种释放天性的教学法得到了学生们的欢迎和喜爱,却被人举报到教育局,“我”因此又下放回到农场。
不愿走后门的棋王,保护大树的树王,不愿填鸭式教学的孩子王,他们在当时的人看来都是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异类,但正是这些有独立思想,富有个性的人,才是那个特殊时代最生动的觉醒。
他们的结局虽然都不尽人意,但他们就像微微火光一样,努力唤醒大众的觉醒。虽然光芒微弱,但有这束光就有前途,就有希望。他们是那个时代最微弱也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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