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就端午了,当地风俗端午节那天早上家家户户要吃黄软米做的端午粥。端午节前一星期杨庆丰就照着母亲的样子泡上了黄软米。端午节那天天蒙蒙亮杨庆丰就起床做准备了,上午八点过了她还不确定粥熟没熟.....十点多了打开锅盖米还是硬的,两个妹妹你一言我一语建议加点水或者翻一翻或者加点火。
邻居不见几姐妹到大门口吃饭就端来了一大碗自家做好的粥,快中午四叔家的女儿送来些红糖,可粥依然没熟...........
农村的老鼠多,几乎每户人家里都有老鼠,但温秀花爱干净人又勤快加上住的是年前新盖的房子,地是水泥打的,她家就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没有老鼠的人家。这段时间姐妹三个在家自由散漫,不知谁进出忘了关门,竞有一只老鼠溜进了房子。
三人围追堵截折腾了一星期既没有捉住老鼠也没能将它赶出去,却在一天早上发现它淹死在了小妹的洗脚盆里,小妹很自豪地说幸亏自己昨晚没有倒掉洗脚水。
父亲从医院回家时杨庆丰已经开学了。她趁星期天回家看了看父亲。周六下午三点多到家。
斜射进屋里的残阳不烈却还是照伤了杨庆丰的眼睛。自打进门看到一米八多的父亲像个脆弱的孩子躺在炕上,她就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母亲指点她从锅里端出专门给她留的小半盆面条,她的脸就埋进了那盆里。杨庆丰吃不出面的味道,也感觉不出饥饱。脑子里像跑马车一样闪过以往父亲强壮挺拔的身躯和走路时有力的双腿以及他诙谐幽默的表情和各种严肃、生气的神态。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杨庆丰似乎想一直待在那个饭盆里,避开眼前的事实。
母亲提议让庆丰帮父亲擦拭刀口和换药。杨庆丰的动作尽量轻微,父亲同时慢慢地讲述做手术时的状况。父亲说的内容杨庆丰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满眼都是父亲焦黄的脸和左胸腔下一条巨长的刀口。
泪水涌出又咽下,像一团火含在喉咙里,灼得难受。
虽然憔悴,但看父亲精神还好,况且父亲自己说已经把肿瘤和三分之二的胃切除,康复之后就没什么大碍。庆丰也略略放下心来。
第二天临回学校前父亲坐起来拉着庆丰的手说:“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就好了。”
杨庆丰自小相貌丑陋,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和她同龄的女孩早已出落出了模样,可庆丰还没打算往开长,一张包子脸上还没有退去婴儿肥,一双有肿眼泡的眼睛和紧贴着头皮的自来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抽象。唯独生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
小时候村里的老柳树爷爷一见着庆丰就要看她的小手,每次一边看一边念叨:“生得巧啊,一双巧手做不了饭,绣不了花,纳不了云,喂不了猪,种不了地,巧啊,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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