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日记:
今年一月的某一天晚上,芋头在电话里给我说:“姐,年后我要打算去东南亚走走。”
“钱够吗?”我问
“不够,但是钱这一块不是最重要的。”
“去吧,我支持你。”
从拉萨漂到尼泊尔而后到兰州再入四川最后回到厦门,我知道这丫头是不会闲着的。和很多人说起我这个芋头妹妹的故事,大部分人都会问我:“她没有工作还到处跑,钱都哪里来的?”
我认识芋头,是在博卡拉,她给收购菩提子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做翻译,从拉萨一路到了尼泊尔。那时她靠兼职翻译赚些生活费。
后来我们分开,又在加都相聚。师兄们已经离开尼泊尔,芋头又在加都认识好多旅游的中国人,有时当当野导,有时带着别人去泰米尔区最物美价廉的小店里掏东西。有的大哥哥大姐姐喜欢她,就请她吃饭,也有的叔叔阿姨很喜欢她,就给她一些导游费。
我从博卡拉带来在路上相识的旅友,凌晨三点,她和我一起在泰山酒店的门口送别旅友,旅友的鞋子湿透了,她站在泰米尔乱石泥泞的街道旁蹭蹭两下甩下自己的拖鞋给到这位哥哥,硬是逼着人家把她的鞋子穿回拉萨。尼泊尔更深露重的凌晨,我穿着大衣都觉得冰凉,这小丫头光着脚丫踩在地上跳啊跳的说一点都不冷。
后来我先回了深圳,她签证到期,从加都坐小皮卡回樟木,再然后我联系不上她了。过了几天收到她给我发的微信:“姐,我出了点小事。”我不停地打我们在尼泊尔认识的朋友的电话,才知道她在去樟木的路上出了车祸,肇事司机跑路了,而她被送进尼泊尔的医院,尼泊尔的医疗条件还是几十年前的中国,粗粗黑黑的钢线就这么缝进了小丫头的眉骨,缝了十来针。
我看得心疼得直掉眼泪,她在微信里咧着嘴笑,给我说,姐,别担心,我没事。
我知道是没事,人是活着了,可还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留了疤怎么整?又一想,能活下来就已经是最好最好的礼物了。哈利波特的疤痕也是他最独特的印记,不是么?
然后她又回到兰州,带着伤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再后来,她厦大的校友重病,她拿出兼职赚的钱为校友筹款。像她说的:“不怕命运捉弄人生,至少还有下集。就怕命运开生死玩笑,永远落幕剧中。”
我们自九月分开,过了两个多月,终于盼着她回到厦门,她到的第二个周末我就马上买了去厦门的高铁票,小丫头额头的伤被刘海遮挡住了,可是印记还是那么明显,她却总是笑笑说,没事的,以后有钱了,去做个手术就好了。
我们在厦门搭黑车,司机和我们聊天聊得投缘,就请了芋头去做他儿子的家教。于是就这样,芋头回到厦门没多久,又找了份谋生的工作。她大学的时候和朋友一起投资开了个火锅店,现在毕业了,就把火锅店打掉拿回了三万块,然后把钱都给了在兰州的妈妈。
她做家教,也在咖啡厅里当小服务生,也卖一卖从尼泊尔淘回来有灵气的拉长石。我并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按部就班的活着,可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就这么任性地活着的芋头,我身边独一无二。
任性的芋头,趁年轻,趁一无所有,趁还手握自由,那便想走就走。
2015年6月日记
芋头一直留在尼泊尔,泰米尔街道上每一家店的老板都认识她,我笑她是泰米尔一枝花。
四月中旬的时候,我偷偷预定了5月8号飞加都的机票,没想到起飞前半个月看到地震的消息。我当时正在乐器城送明信片给朋友,看到手机弹出来的新闻,整个人都呆住了。尼泊尔,8.1级地震,8.1级......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打不通,打大使馆的电话也打不通,那天在琴行老板的面前失态了,一路流着眼泪打着电话,不知道怎么走回的家。
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担心害怕的半天,过得像一个月一样漫长。到了晚上八点多,收到了她的电话,说,姐,我很好,不用担心。又是这一句话,好像没事发生过。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和芋头在微信发起了募捐活动,得到了不少善款。半个月后,南航给我打电话,提醒我预定的航班可以飞了,但是建议我取消。我想继续这次行程,于是和爸妈还有我的上司谈了下我的想法,意外地得到了他们的支持。终于在9号,我顺利到达了加都,带着国内朋友们沉甸甸的关心还那一箱沉甸甸的药物。
我在加都只呆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我们假扮国内记者进入杜巴广场看了震后触目惊心的废墟,跟着于迪和芋头去买篷布还有校服,每天都听身边的人谈论救援的情况,去泰米尔的中国餐厅吃饭,晚上也会和小伙伴一起去酒吧,我在台上弹吉他唱歌,和大家一起喝酒、跳舞。一切都变了,一切又好像都没变。
五月底,我和凯西飞到了斯里兰卡,和已经在兰卡等了我们一天的芋头再次见面。一路坐小火车从科伦坡到康提,再到努瓦,HAPUTALE和加勒。五天后,我们离开兰卡,而芋头,又开始了在兰卡的淘宝石“工作”。
她眉骨上还有伤疤,按下去还会生疼,有时候晚上睡觉会梦到地震吓醒。
但是一切都好,这一切都只是噩梦,醒来又能看到太阳,感受到风。
地震时在加都的GUEST HOUSE在斯里兰卡爬火车
2016年12月日记
去年9月,我和大黄在西安做了个青旅,叫双城。芋头很是为我开心,朋友圈一条又一条地帮我做宣传。年底,芋头说,姐,你把双城也开到成都吧,我想在成都有个家。
开分店,暂时我们还没有这个精力。但是我支持她,想在成都有个家。
2月的时候,我飞了一趟成都,和芋头住在春熙路附近的一家青年旅舍。她从来不用旅行箱。一个大大的登山包装了所有家当。那段时间,她想在成都看一些加工珠宝的工厂。后来,想要开青旅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某一个周末,她说,约了人去看房源,又在看房后的某一天,给我说,姐,我付了定金了。
就这样,她和朋友一起盘了个公寓,做起了青旅老板娘。从此,芋头和芋头的朋友们在成都有了据点:春熙路附近的——芋头和梅子的青年旅舍。而我,整个2016年,飞了八次成都。大部分时间,周五去周天就回了。我拿着笔记本,在青旅工作,芋头每天早起给我做好早餐,我工作忙起来电话打个不停,她就给我泡个花茶,和朋友玩在一边儿玩,时间到了,就领我去吃饭。
8月,芋头给了自己一个真正的家,在闹市安静的小区里,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房产证上妥妥地写了自己的名字。一直以来,她对“家”都有着强烈的情愫,那是一个窝,那又不仅仅是一个窝。
9月,我们一起去了趟色达,她说,下一次,要陪我途搭,去走318。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并且深信,我会像她预测的那样,被沿途美景美到哭。其实心底更触动的,不是沿途美景,而是不管去路有多么艰苦,都有个人,想要陪在你的身边。
在川大拍银杏2017年3月
虽然一直以来,芋头要么在尼泊尔,要么在斯里兰卡,要么在成都,虽然我们分隔千千万万里,但是见面的次数,比很多异地恋的恋人相见次数还要多。
上一次年底,从成都回来,她给了我一本《万水千山走遍》,几乎每一篇文章,都有她的所思所悟和注解,里面夹着她为我要来的赵雷的签名照片。
她说,姐,下次,你给我写一封手写信吧。
这封信,我现在还欠着。
其实在2014年,我已经写过一篇关于她的文章,2015又加新,到了2017,似乎仍然有很多的未完待续。当然,我深信,未来很长很长很长的路,都有她的陪伴。所以,文章永远也写不完。。。
最后,我仍然要加上曾经在书上看到的那句话:
告诉你的心,害怕受伤比伤害本身更糟,而且没有一颗心会因为追求梦想而受伤。
虽然提起梦想很俗,而且,很多人包括我,也不能具体的说出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或许,好好地爱身边的人,每天都过得开心充实,这就是我此生的追求和梦想。我想,芋头一定也是这么想。
尼泊尔-努瓦埃利耶-哈普特勒-加勒-成都-色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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