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在集中营的经历
>> 忽然间,我一生中第一次领悟到一个真理,它曾被诗人赞颂,被思想家视为绝顶智慧。这就是:爱是人类终身追求的最高目标。我理解了诗歌、思想和信仰所传达的伟大秘密的真正含义:拯救人类要通过爱与被爱。我知道世界上一无所有的人只要有片刻的时间思念爱人,那么他就可以领悟幸福的真谛。在荒凉的环境中,人们不能畅所欲言,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忍受痛苦,以一种令人尊敬的方式去忍受,在这种处境中的人们也可以通过回忆爱人的形象获得满足。我生平第一次理解这句话“天使存在于无比美丽的永恒思念中”。
>> 爱一个人可以远远超过爱她的肉体本身。爱在精神和内心方面具有深刻的含义,无论伴侣是否在场,是否健在,爱以什么方式终止是很重要的。
>> 囚犯的内心生活可能很极端,他们能体验以前从未体验过的艺术美和自然美。在艺术美和自然美的影响下,他们甚至忘记自己当下所处的环境。在从奥斯维辛集中营到巴伐利亚集中营的路上,如果有人看见我们透过囚车铁窗远眺扎耳茨伯格山脉的山峰在落日中闪闪发光时的一张张面孔,他们决不会相信这是放弃了生活的希望和自由的人的面孔,尽管这也可能是由于我们渴望借由许久没见的大自然的美而转移目前的痛苦。
>> 一名狱友冲进来让我们跑到集合地看日落。站在外面,我们欣赏着晚霞,看着不断变换形状和色彩的云朵笼罩着整个天空,云彩一会儿铁红色,一会儿艳红色,与我们荒凉的棚屋形成鲜明对比,泥潭也映照出灿烂的天空。几分钟的寂静后,一名囚犯对另一名感叹道:“世界多美呀!”
>> 幽默是灵魂保存自我的另一件武器。
>> 人们一直拥有在任何环境中选择自己的态度和行为方式的自由。
>> 在最后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犯人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仍然取决于他自己内心的决定,而不单单取决于集中营生活的影响。因此,在心理和精神的层面,基本上任何人都能够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即便在集中营,他也能保持自己作为人的尊严。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我只害怕一样——那就是配不上我所受的痛苦。”
>> 积极的生活能够使人有机会通过创造性的工作实现价值,而消极的生活能够使人满足于对美、艺术或者自然的追求。但是,在那些不仅没有追求创造和快乐的机会,而且只存在一种达到最高道德标准的可能(就是说,在对待自己被暴力完全束缚的生命的态度上)的生活中,人生仍有目的。他不能过创造性或享乐的生活,但不只是创造和享乐才有意义。如果说生命有意义,那么遭受苦难也有意义。苦难、厄运和死亡是生活不可剥离的组成部分。没有苦难和死亡,人的生命就不完整。
>> 说明人的内在力量可以使他超然于外在命运
>> 集中营生活撕开了人的灵魂,暴露出人性的深处。在人性的深处,如果你发现人类在本性上就善恶交织,你还会觉得奇怪吗?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道划分善恶的分水岭,它一直延伸到人性深处,通过集中营所展现出的人性深渊的最底部,
存在之本质
>> 治疗师扮演的角色好比眼科专家而不是画家。画家试图向我们表达他自己所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而眼科医生试图让我们自己去观察世界实际上是什么样子。意义疗法师的作用是拓展患者的视野,使他意识到其生命潜在的所有意义。
>> 人要担负起责任,要实现生命的潜在意义,是想强调生命的真正意义要在世界当中而不是内心去发现,因为它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我将这种构成特点表述为“人类存在之自我超越”。它表明了一个事实: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总是指向某种事物或某人(他自己以外的某人)——不论是作为有待实现的意义还是需要面对的他人。人越是忘记自己——投身于某种事业或献身于所爱的人——他就越有人性,越能实现自己的价值。所谓自我实现,绝不是指某种可以实现的目标,因为人越是追求这个目标,越是容易失去它。换句话说,自我实现可能是自我超越唯一的副产品。
>> 我们可以用三种不同的方式来发现生命之意义:(1)通过创立某项工作或从事某种事业;(2)通过体验某种事情或面对某个人;(3)在忍受不可避免的苦难时采取某种态度。第一种就是成就或成功,其意义显而易见。第二种和第三种需要进一步解释。找到生命之意义的第二种方法是通过体验某种事情——如真善美——通过体验自然和文化或体验另一个人的独特性——就是说去爱某个人。
爱之意义
>> 爱是直达另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唯一途径。只有在深爱另一个人时,你才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本质。通过爱,你才能看到所爱的人的本质特性,甚至能够看到他潜在的东西即他应当实现而尚未实现的东西是什么。只有通过爱,才能使你所爱的人实现他的全部潜能。通过使他认识到自己的所能和应为,他就会实现自己的潜能。
苦难之意义
>> 我们一定不能忘记,即使在看似毫无希望的境地,即使面对无可改变的厄运,人们也能找到生命之意义。那时重要的是,能够见证人类潜能之极致,即人能够将个人的灾难转化为胜利,将个人的厄运转化为人类之成就。当我们无法改变客观现实时——比如患了不可治愈的癌症——我们就面临着自我转变的挑战。
>> 从此以后,他至少看到了自己痛苦的意义。这就是意义疗法的要义之一:人主要关注的不是获得快乐或避免痛苦,而是看到其生命的意义。这也是人们为什么甚至准备着去受苦,在这个意义上,他的痛苦有了意义。
生命之短暂
>> 悲观主义者好比一个恐惧而悲伤地看着墙上的挂历每天都被撕掉一张,挂历越变越薄的人;而积极地应对生活问题的人好比一个每撕掉一张就把它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还要在背面记几行日记的人。他可以自豪而快乐地回忆日记中所记下的所有充实的日子,那些他曾经有过的全部生活。
作为一项技术的意义疗法
>> 恐惧本身是引起恐惧的事实之父”。
>> 快乐是(而且一直是)一种附加品,如果这种附加品本身成了目的,反而会受到减损。
>> 学会自嘲的神经官能症患者可能就学会了自我管理从而治愈。
对泛决定论的批评
>> 人不是完全受到限制和决定的。人是自己做出了是屈服于环境和条件还是勇敢挑战那些环境和条件的决定,换句话说,人最终决定着自己的命运。人不是简单地活着,而是时时需要对自己的前途做出判断,决定下一刻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 光说人有自由还不够。自由只是故事的一半,真理的一面。自由是人的生命消极的一面,而其积极的一面就是责任。实际上,如果人不能负责任地生活,那自由会堕落为放任。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说东海岸的自由女神像应该配上西海岸的责任女神像的原因。
写在后面的话
>> 人类总是有能力(1)将人生的苦难转化为成就;(2)从罪过中提炼改过自新的机会;(3)从短暂的生命中获取负责任的行动的动力。
>> 人们一定要有理由才能幸福起来。一旦找到了那个理由,他自然而然会感到幸福。人类不是在追求幸福,而是通过实现内在潜藏于某种特定情况下的意义来追寻幸福的理由。
>> 如果你想让某人笑,那你需要给他一个笑的理由,比如讲个笑话。要是你催促他笑,或让他催促自己笑,那他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真正笑起来的。若是那样,无异于大家在照相机前齐声说“茄子”,只会在照片上显示出笑的模样,但那样的笑容是僵化而不自然的。
>> 我发表了一份研究报告,是关于那些患有我称为“失业型神经官能症”的年轻抑郁症患者。当时,我发现这一病症是由于两方面的错误认知而导致的:一是错误地把失业和没用等同起来,二是把没用跟生活没有意义等同起来。结果,只要我成功地说服患者加入青年志愿者组织、接受成人教育或访问公共图书馆等等——换句话说,只要他们能用不花钱但有意义的活动填补大量空闲时间——他们的抑郁症状就消失了,虽然经济状况毫无改善,肚子仍然挨饿。的确,人不是光靠福利活着。
>> 年轻人当中普遍流行的集体神经官能症吧。大量经验证据表明,三大症状——抑郁、侵犯和成瘾依赖——都是由于意义疗法中所谓的“存在之虚无”即空虚感和无意义感导致的。
>> 让我们看一场电影:它由成千上万个镜头组成,每个镜头都有其含义和意义,但是在看完最后一个镜头之前,整个电影的意义是不能确知的。但是,如果我们不能理解每个镜头的意义,那么对整个电影的意义也就无法把握。生命的终极意义难道不也是这样?只有在濒死之时人们才能揭示生命的全部意义,而这种终极意义也有赖于生命过程中尽其所能地实现每个单一情境的潜在意义。
>> 我们能做的,不过是研究那些看来找到了生命意义的人和那些没有找到这种意义的人的生活。
>> 体验同成功一样都具有价值的观念,是具有治疗作用的,因为它纠正了我们过度强调以内心经验为代价而获得外部成功的做法”。
>> 尽管痛苦是存在的,甚至说可以通过痛苦找到意义,条件是痛苦难以避免,正如本书第二章所说。如果它是能够避免的,那么消除它的原因才是有意义的事,因为遭受不必要的痛苦与其说是英雄行为,不如说是自虐。另一方面,如果你不能改变造成你痛苦的处境,那你仍然可以选择采取何种态度。残疾不是杰里朗选择的,但他选择了不让厄运摧垮自己。
>> 尽情享受你现在的生活,就像是在活第二次,不要像你的第一次生命那样,错误地行事与生活。
后记
>> ,他奉行的是“高度心理学”,注重的是个人的前途和有意识的决定和行动。他的心理治疗方法强调来帮助别人通过自我超越而达到人生意义的新高度,这些是通过积极的努力、适当的方法、接受限制以及明智的决定来实现的。他的目的是启发人们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认识到应该运用自己选择的能力去实现个人的目标。
>> 帮助他人找到他们生命的意义”。
作者介绍
>> “人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剥夺,唯独人性最后的自由,——也就是在任何境遇中选择一己态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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