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阿富汗,一直以来的印象只有七点档里偶尔出现的新闻片段:战乱与贫穷。《追风筝的人》以哈桑和阿米尔的成长为主线,再现了阿富汗近三十年的沧桑巨变。
曾经,在喀布尔,哈桑和阿米尔可以折断树枝,拿它当信用卡到烤馕店买馕。到了月底,爸爸按照树枝上的刻痕付账。后来,在喀布尔,你再不能相信任何人。为了获得悬赏或因为受到威胁,人们彼此告密:邻居告发邻居,儿童揭发父母,兄弟陷害兄弟,仆人背叛主人,朋友出卖朋友。曾经,阿米尔的爸爸富甲一方、受人尊敬,塔赫里将军供职国防部、得过军功章。后来,他们只得放弃所有、逃难美国,靠做苦工、在跳蚤市场摆地摊维持生活。而留在国内的人们,面对的是塔利班残忍的杀戮与迫害,曾经大学里教授诗歌的教师,也只沦落为街头混身恶臭的老乞丐… …
看到书中描写的种种,我羞愧于自己的无知,迫切的想知道它们的真实性,暗暗希望一切不幸只是一本虚构的小说记述了一个虚无的故事。然而在搜寻资料的过程中却慢慢发现——现实远比小说残酷。
户外探险纪实节目《侣行》第三季曾在2015年探访阿富汗,完整的看完走进阿富汗的五期,愕然无语、百感交集。一直以为偶尔出现在国际新闻的阿富汗离我们很遥远,原来它离我们如此近,通过瓦罕走廊直接与新疆接壤。时至今日,阿富汗的警察需开着防弹悍马、身穿防弹衣、荷枪实弹维护治安,每一辆过往车辆经过都要认真检查,因为它们可能携带非法物品炸药和毒品。走在街头遇到穿着臃肿的人要警惕,因为极有可能是人肉炸弹,人肉炸弹的引线往往攥在手中,十分危险。因为战争而残疾的老兵,因为爆炸而耳聋的少年,因为袭击被弹片造成贯穿伤的八个月大的孩子,因为家暴而被丈夫割掉耳朵、鼻子甚至打死的女人……看到这些镜头,真的是极度的压抑!压抑!如梁红所说每一个布卡下的女人都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不到一分钟她们就会将手伸到布卡下抹眼泪。她们讲述着相同又不同的故事,相同就是都是悲惨的,不同是各有各的悲惨。
正如《追风筝的人》中胡赛尼所述,普什图族对哈扎克族进行了各种戕害。书中所写的逊尼派和什叶派在支持默罕默德合法继承人这件事上观点相左。1888年和1892年什叶派哈扎拉人两次反叛,被政府血腥镇压,1893年哈扎拉人第三次反叛失败后,遭到了几乎灭族的屠杀,有半数的哈扎拉人死于非命,其余被迫流亡。《侣行》中也对此进行了描述,因哈扎拉人是当年成吉思汗西征驻屯兵与当地人结合所育后代,较之普什图人血统不纯,被普什图人看不起,又因信仰分歧及哈扎拉人反对普什图人的塔利班武装,所以在阿富汗处境更为艰难。生活在阿富汗的人大多不愿面对镜头,一个为躲避普什图人到巴米扬大佛旁洞窟里居住的老妇人套着布卡接受了采访,“阿富汗是普什图人的阿富汗,哈扎拉人就滚回坟墓吧!”时隔多年当她忆起普什图人说的这句话仍老泪纵横。到了最后《侣行》团队搬离喀布尔安保营地,他们的向导也因是哈扎拉人被周围的普什图人看不起并进行语言攻击。而《侣行》团队也因点亮巴米扬大佛被塔利班多次恐吓,张昕宇调侃他的人头悬赏金由五千美元涨到了五万美元。在搜索资料过程中看到阿富汗12岁男孩马赫米札达因演出《追风筝的人》激怒塔利班组织,全家面临死亡威胁,不得不逃亡海外。过去8年来,马赫米札达东躲西藏,后来拜托蛇头才偷渡到瑞典。至此,读完书后的压抑感又增深了许多。
看到《追风筝的人》后半部分时我曾对阿米尔和哈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及阿米尔在塔利班手中救回索拉博的结局感到狗血与没劲。然而看完《侣行》我才了解作为一个阿富汗人胡赛尼的爱国情怀,如镜头里从残疾的老兵到不幸的母亲到年逾半百的老妇人,每一个阿富汗平民都希望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武装冲突的国家。而且他们都寄希望于下一代,妈妈希望孩子不要再过她那样的生活,奶奶希望孩子们学到更多的知识改变命运。我想《追风筝的人》中胡赛尼笔下阿米尔与哈桑是亲兄弟或许实指普什图与哈扎拉人本就该是亲兄弟,共同生活在阿富汗这片水土,就如阿里所说“喝过同样的乳汁长大的人就是兄弟,这种亲情连时间也无法拆散”。故事最后对哈桑施以暴行的普什图人、塔利班阿塞夫最终被哈桑的儿子索拉博用弹弓打瞎眼睛,背叛哈桑的普什图少爷阿米尔历经波折将索拉博带回美国,最终他们一同放起风筝重展笑颜。我愿相信这代表着塔利班终将受到应有的惩罚,哈扎拉人的下一代终被普什图人悦纳,普什图与哈扎拉和谐共处!
愿每一个罪恶的人认识到拉辛汗所说“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救赎”,愿他们早日踏上“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