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7:10分出门,从卧室出来,经过客厅,经过客厅的门廊,门廊上嵌在墙里面是一个鞋柜,口罩盒子就搁在鞋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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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盒子看起来很醒目,我才记得在出门前要戴上口罩,否则,准保忘记。
一旦我忘记戴口罩,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我叫滴滴车,司机一见,我光溜溜着个脸,哪怕我正对着他眉开颜笑,他依然会回敬我一副鄙夷神色。他的鄙夷不仅在于他的眼色上,他还会用前排摇控将窗户大开,让病毒抑制在车窗之外。然后一路驰骋,我正对窗户口,窗户大风对着我呼呼猛吹,吹得我憋屈如狗,我还不能开口,因为未戴口罩出门,是我理亏在先,要不,我就只能下车来自己走。
如果我一路小跑到大马路边坐公车,司机一见我小个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以为精神可嘉,勇气可鉴,于是于心不忍,嘎吱一声停下了车,我咯噔一声跨上了车,他转首一见吓了一跳,如此精神可嘉勇气可鉴的市民,竟然在乘坐公车之时众目睽睽之下不戴口罩,这难道,是要在疫情未退的危险境地跟共产党作对跟无辜良民唱反调?不曾料到他自己看走了眼,所以,一声惊叫:赶紧戴口罩。
我嘴巴一瘪,可怜巴巴答道:“今早出门急勿匆,忘记了,不过我身体正常,您放心!”
“没戴口罩,马上下车。”他义正言辞、不容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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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得灰溜溜下车,眼见上班时间快到,我急得马路边狗急跳,仅仅只是出门未戴口罩,却引来这么大的麻烦。我一边跺着脚,一边对着远去的车子嗷嗷大叫。
所以,我才特意将口罩放在出门时眼睛最容易瞥见的地方,这样出门时装备整齐,才会在上班途中气不急促心不惊慌。
然后,上班途中,一路所见,人人都中规中矩脸上戴着口罩,不戴口罩者准属异类,谁要是接触谁倒霉。
等到了公司,口罩更是一个个五彩斑斓各具特色,有黑的蓝的白的粉的,尖的凸的平的矮的,要是什么人第二天换了一件区别于平常的衣服,又刚好换了个发型,口罩蒙住半边脸以后,准保大家一见,搞不清他是新人还是老人。除非开口讲话,才能从声形辨出此人的真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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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帮人群当中,我也规规矩矩听话照做,戴口罩是为了隔绝脏空气和脏灰尘,同时也能防止自己口腔粘膜和唾液种种不要传递和感染他人,哪怕自己身体健康,也要将防护措施做到尽善尽美至高无上。所以,无一例外,大早会要戴着口罩,小早会也不能摘口罩,这个部门窜过来那个部门窜过去,口罩也一样要在耳朵根上挂得牢。
一直从清晨出门挂到中午,挂到午餐时间到。
然后,又心急火燎下楼吃午餐,餐厅里头无比热闹,顾客接踵摩肩,员工忙里忙外,所有人的脸都被一块挂布遮住了一半,所以放眼一看,大家都长得差不多,除了高矮胖瘦,看不出男女童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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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是男女还是童叟,我猜想,你还是能认出来的,因为,我的口罩是白色,比较纯洁,我还扎着马尾辫子,一走一翘,带着几分狂野,我要是冲着什么熟人说几句话,口罩以上的眼睛还眨巴眨巴透露着几分讨好卖乖的无邪。有口罩的表情温热浓烈,无口罩的脸色空空如也,是这么个理儿。
口罩一戴戴了一天,实在憋不过气,肺活量不足难免难受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就趁无人之时,手指野蛮往下一扯,然后整个罩布就滑到了下巴以下。鼻子口腔陡然开放,顿觉空气新鲜豁然开朗,豪吸一口气深呼一口气,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然后,就再也不想戴上去了。环顾四周,这里没有监视我的思想呆板的共产党,就干脆一直让它在下巴下面躺着。
两根绳子依然挂在耳朵上,罩布在下巴处堆积,如果有警察突然袭击,我就把它扯开来蒙上去,如果没人管制,我就大摇大摆往回家的路上横冲直闯。
它在我下巴处堆积,不碍手不碍事,戴得越久越亲密,几乎与人之皮肤合为一体,以至于到了家中也压根儿不着急,只要能裸露着鼻子和嘴巴呼吸,戴上一天一夜也没问题。只是临近洗澡,不摘下,那就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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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与人并存,紧贴脸庞成了一件贴身饰品,无它不行,有它更添温情,不知不觉有它陪伴,竟走了两个月的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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