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人(1)

作者: 爱佛僧 | 来源:发表于2018-02-08 14:32 被阅读42次

    小小人生得倒也不小,瘦高瘦高的,略具“五大”的风范,只不过“三粗”就很勉强了。小小人虽然叫小小人,但名字颇有威势,叫做李大。可是从没人称他为李大,包括他自己,都叫自己为小小人,他说这名字含有无穷深意,当然,既然是深意,而且是无穷的,一般人当然不会明白了。

    小小人自认为是个才子,不跟“凡人”搭话,奈何他出生的山村,在思想上还在进化阶段,漫山遍野都是“凡人”,所以小小人整日里抬高了鼻子,只看天空的白云,看不见任何众生。农村人迷信,因他念过大学,总还把他当“神仙”看。

    小小人一般不开口,开口就谈文学,茅盾鲁迅万家宝、金庸古龙梁羽生、塞万提斯外加托尔斯泰,他谈起来唾沫横飞,小河浪花都为之失色。

    小小人最爱和女孩子谈文学,他肚子里倒有不少古今中外死人活人的逸闻趣事,所以,常能逗得女孩子莞尔呵呵,不亦乐乎。

    当年——那已经是很早的当年了——王珏、王萍和小小人这小山沟里出了名的三个好学生,他们三人都学习好,但小小人最好,王珏性格沉稳,王萍寡言不善谈,小小人却是能言善辩,机灵过人,更讨人喜欢。哦,忘了说了,王萍其实是个女孩子,是王家捡来的女孩,家里她有九个哥哥。

    据说,书籍能使人成熟,而且成熟的很早。

    小小人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大堆书,没完没了的看,看完了就手舞足蹈,孔乙己似的,说话都带着“之乎者也”的腔调。小小人好色而知慕少艾的时间早得令人咋舌,小学没上完他就爱上了王萍。王萍因为他平日所谓的“幽默风趣”的迷惑,对他也颇有好感。顺便解释一下,在七八十年代,孩子们上小学的年龄,其实和现在孩子上中学的年龄差不多了。

    那年秋天他们三人都考上了重点初中,王萍家说什么都不让她去上中学了。为此王萍就和小小人让王珏作证,跪下起誓:李大非王萍不娶,王萍非李大不嫁。小小人还卖了一句文: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若违此誓,我小小人死了让狗吃八回。前四句是《孔雀东南飞》里兰芝对焦仲卿的叮嘱,兰芝是个女的,小小人引用她的话,不伦不类已极,王珏差点笑了出来,然而意思却是明显而坚决的,后几句更是明了。

    然而王珏却不能做主,但想这是小小人和王萍相互之间的表白,表明此生原作比翼鸟,绝不辜负对方而已,倒也不一定要他做主,只不过是让他做个见证而已。于是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做了这个见证人,并且劝小小人,应该把学上完,然后他们的誓言才有可能实现。王萍自然同意,别说现在家里不一定答应,即便是答应了,总不能让小小人拖家带口的去上学吧。

    小小人和王珏于是同进初中,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轻轻松松的就考进了县一高中。村里的“凡人”见他俩就说:你俩要给咱山里人增光添彩了。要使一个村子焕发光彩,担子是相当重的了,王珏谦逊,小小人却大声呼应,表示绝不负众望。

    高三的下学期,王萍到县城找小小人,告诉他:家里人要给她订亲了,王萍不同意,几个哥哥就强逼王萍。小小人说:“死也不能答应家里,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婚姻包办可不行,咱们两情相悦,管他们甚事,你现在就回家去,一定要顶住。放心,此生此世,此情不渝,我不会辜负你的,等我大学读完,干出事业来了,看谁还阻挡咱们?!”这誓言豪情壮志,既霸气又威武,王萍两眼濛濛的回家去了。

    自王萍走后,小小人茶饭不思,心思哪里还在课堂,以至日带渐宽、形容消瘦,因心事儿失眠本是正常的,然小小人以为如此便是神经衰弱的表现,索性请假回家休息一个星期。

    回到家后,小小人犹豫再三,终于用比较文雅的语言和母亲商量,要把王萍娶回来。并且一副君子模样的说绝不会和她有夫妻关系,就当姑娘养着。

    小小人失怙已久,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到这份上,怎肯轻易答应他把学业放弃,她立即劝儿子返校就读。小小人倒也懂得何为孝道,只好勉强回学校去。

    等到一模考试后,他的成绩从前十名,一下子落到四百多名,他入学以来最差的名次。小小人几乎万念俱灰,失了信心,认为考本科已没了希望。索性回家去,读者劳什子书有个屁用?于是打道回府,从此不言读书事。但他对爱情似乎倒也忠贞,一心一意死缠烂磨,一定要把王萍娶回来。

    小小人连名落孙山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关键时刻“急流勇退”,家境自是烂如乞丐服,况且他又没什么手艺或者本事,王萍的父母才不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爱情跟生活里的现实比起来,简直狗屎不如。平心而论,小小人确实没什么娶王萍的资本。当小小人带着礼物,跟着他拜托的媒人走进王萍家,来意还没说明了,王萍的父母一口就回绝了小小人。小小人大怒,脸上带着悲惨欲绝的表情,眉宇间升起了怒气,总算克制住,没有破口大骂,但是他心里却把这两个老东西骂臭了:老东西,当你妈还是个姑娘的时候,我就看准王萍了;你他妈的懂什么叫爱情吗?

    小小人敢怒不敢言,出了王萍的家门,他偶一回头,瞥见王萍在里屋的门帘后,掀开一个缝隙,含情脉脉却又一脸凄惨的看着他。他心头猛地一阵抽搐,似乎胸口被人用大锤撞击。霎时间,他竟然自怨自艾起来,怪自己没本事,眼看着本该属于自己怀里的姑娘,就是不能拥有。他猛地回过头,眼里噙着泪水,望着蓝天上的缓缓飘过的白云,轻轻地念了一句:“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然后在王萍家门口凉棚下卧着的黄牛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那黄牛一声哞叫,忽地跳起,小小人却绝尘而去。

    这一夜,小小人痛苦不已,他坐在河边的青石上,手里拿着一支柳条,不住的抽打水面,激起跟他生活一样毫无精彩可言的浪花。冰盘皎洁,虫鸣蛙鸣交织出夜的冷清,晚风和树叶沙沙的谈着天,大自然的一切喧闹都是那么的寂静平和。而小小人的心里,却远离这平静的水乡的安静,仿佛黄沙中万马奔腾金鼓齐鸣,激动、喧嚣,却又那么灰蒙蒙,完全看不清楚尘沙土雾后的前方,就像万马战犹悍时,无法预料的胜负一样。那时候,忧愤、惭愧、怨怼、无奈、酸楚种种情绪在内心奔腾汹涌,搅得他精疲力尽,似乎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的往一起挤,挤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念了一声“王萍”,又念了一声,往后一躺,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望着天空的星星,看一颗星,叫一声王萍的名字,叫着,叫着,渐渐睡着了。

    一阵微风吹过,拉来几朵云彩,轻轻地遮住了月亮,似乎,月亮也不愿意看这人世间深沉的无奈和伤心,就用云彩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并轻轻撒下一片柔软如梦的纱,掠过小小人的脸庞,带他入了梦境。梦中,他看见王萍凤冠霞帔,轻移莲步,在鼓乐声中,抬脚跨上花轿,而他,只是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因为新郎不是他。王萍这一抬脚,很轻很轻,轻得像是犹豫,却在他心上重重的踹了一脚,他心疼的就像要碎了。(实际上只是一只小虫子爬进他的衣服,在他心口上叮了一下,他伸手抓抓胸口,表情极痛苦的翻了一个身)他想冲上去阻止她,诘问她为什么不忠于他的爱情。可就是迈不动脚步,直被看热闹的人群拥着,跟着花轿走。一片欢呼声中,只有他听见自己寂寞而无奈又微弱的叹息声。他咽一口唾沫,紧跟着花轿,可是从花轿进门直至入洞房,王萍似乎瞎了一般,始终没看见他。他想奔上去掀开那盖头,这盖头本该就是由他掀开的,可是,不是他。他就看着王萍被新郎挽着进了洞房,她的面目也渐渐模糊,渐渐远去。他霎时软倒,却又睁大眼睛咬着牙齿站起来。闹洞房时他冲在最前面涌进洞房,他不开玩笑,也不为难新郎新娘,心里只是说:“这是我的新娘!这是我的新娘!”想着想着,他就把手从围着新娘让她点烟喝交杯酒的那些闹洞房的人中间伸了过去,狠狠地,狠狠地,狠狠地,在新娘软软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嘿嘿狞笑。他看见王萍转过头来,蹙着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突然,小小人感到屁股上剧痛,被人狠狠的一巴掌,他”啊“的一声翻身坐起,嘴角还带着刚才在梦中拧王萍屁股的快意的笑。月光下见母亲在面前,问:“你怎么睡在这里啊?就不怕生病?”

    小小人不回答,反问:“咋了?”

    他妈似乎想起了找儿子的目的,焦急的说:“王萍喝药了,听说已经送到医院了,我,我还以为你们一块儿——”说时不住抹泪,语气也变得欣慰,因为她终于看见儿子并没有和王萍同生共死,虽然害得自己找了半夜,终于放下心了,王萍可以死,但儿子可不能死。小小人早已惊呆,连一声表示惊奇的“什么?”都没问出来,似乎被雷或者电击到了,呆若木鸡,他母亲看他这样,又担心起来,摸摸他的头说——“要么,要么你快去医院看看?”小小人像突然明白了似的,弹簧似的弹起来就跑,脚尖用力过大,向后蹬时带起来的泥土洒了他母亲一脸。他那里顾得上这些,发疯似得向镇上医院跑,摔了好几个跟头,脸皮都擦破了。

    小小人赶到医院时,王萍正躺在病床上,全身大汗,脸上的表情被痛苦抽搐得变了样,不断地呻吟。小小人腾地一声跪在地上,央求医生: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救好平。

    洗胃之后,小小人不由得叫了一声“谢天谢地”。因为王萍喝的农药是她父亲喷果树时用剩下的,已经稀释过,性命无碍。王萍总算活了,但不敢出院,因为洗胃后还要观察是否还有残留。况且,洗胃之后,确实很难受,王萍动不动就干呕,反复折腾了一个多月。

    小小人干脆办了休学手续,在医院陪着王萍,照顾她。把医院的白床单当做水地鸳鸯似的相互依偎。此时小小人早已忘掉考学的大事,去他妈的大学,去他妈的前途,去他妈的负债累累的家。他就沉浸在平用生命为他换来的爱情之中,还卖弄高雅的肉麻,大声念着:夜冷清,独饮千言万语;难舍弃,思你心情;灯欲尽,独锁千愁万绪;方寸心,只愿天下情侣,不再有泪如你……王萍抖着一身鸡皮疙瘩激动地流泪。

    王萍的哥哥们不再反对他们的婚事。但要求小小人光明正大的把王萍娶进门去,小小人的母亲哪里还有为孩子操办婚礼的钱。何况,她并不同意小小人娶王萍,不是不愿意,而是她认为小小人现在必须上学,学业有成之后再娶媳妇。然而小小人不同意,何况,王萍现在确实也没别的路了。最后达成协议:媳妇可以娶回来,但是必须等到他大学上出来再完婚。小小人同意了,于是东借西挪,黄牛鸡蛋全卖了,小小人总算抱得佳人归。

    家有娇妻,小小人自然不再考虑其他,那休学手续就当做毕业证书吧,再也不上学了。他遥思畅想,愿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那样当垆卖酒。可是卖酒是不行的了,因为没本钱,那就学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种田吧。幸亏小小人那时候还不知道萧史乘龙的故事,否则说不定还想带着王萍飞上天去呢。

    秋期开学,小小人在母亲的催促下,万般无奈,又去复读。但自命才子,总以为自己什么都会,却不知道他这个才子只有风流没有才,每周都要陪王萍两天,然后再去上学。对外声称:“我们只有好朋友的关系”,农村也没人管那闲事 ,反正举办婚礼了,谁管有没有结婚证呢。

    突然有一天王萍告诉小小人她怀孕了,小小人吓了一大跳,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骂自己太不小心了,嘴里却说:“不能要,因为体内基因可能有她服毒时残留的毒素,对后代不好。”就坚持做了流产。后来,他以担心王萍的身体为由,索性不上学了,回来伺候她。

    在那小山沟里,王萍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美人。小小人又是一个自以为浪漫风流的情种,于是借钱让王萍穿旗袍,烫齐发,戴项链,打扮得如旧军阀时代的官太太似的。可是日子不会因他们浪漫美丽而不给他们考验。亲戚开始翻脸要钱,那时侯一万五就可在城市买一大块地皮了。他家就有外债三万多。母亲带着二弟去新疆农场打工就再没回来。

    小小人太不小心了,不但不小心,而且命中率高的吓人——王萍又怀孕了。这次他没理由反对,只好生下来了。他在家里一边学着做父亲,一边学做农活。可惜,他这才子种地完全外行,更别说种菊了,别说采菊东篱下,连菊花种到东篱下都不会。何时插秧,何时播种全不知道。脚上蹭破块皮,他就说会得破伤风的,央求邻居给他找医生输水消炎。要是有人给他开玩笑说,你可不敢挑谷子呀,压伤了更难治了,他就把一捆谷子分成

    “老鹰窝”样的小捆挑,人们说他是“圣人蛋”。

    王珏毕业后,有了工作。并没有忘记这个昔日的同窗,尤其是他想起他上大学走的时候,小小人去送他,送他过了河,还念了一首骆宾王《易水送友》的诗——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豪慨之中略带悲壮,却有无尽的鼓励和惜别之意,王珏很是感动。而今他回来了,算得上功成名就,而小小人呢?恐怕只有那首诗的后两句可以表达了——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于是王珏主动借钱给小小人,虽然当时已经没多少人愿意搭理小小人了。小小人拿到钱列清单写计划:什么种子多少钱,肥料多少钱……想得头头是道,可是该除草时不除,怕太阳有黑子晒伤了皮肤。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该下地,他却在睡觉,山里的香附草如韭菜,真是庄稼共野草同绿,种地与不种一色。当草芽挤得庄稼苗黄瘦黄瘦时,小小人却在家里用王珏借给他的钱把自己和王萍养得白胖白胖的。以前小小人喜欢文学,爱看书,现在,估计连“不事稼穑”这四个字都不会写了,虽然他真的不事稼穑。

    小小人春天做的周密计划,由于过程操作不佳,到秋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些老人在底边看着他的庄稼头摇得像吃了摇头丸一样,有好心的人说他两句,他立马还口说:你别撅着屁股看天——有眼无珠,我是谁!我只是没好好干罢了,好好干还干不过你们这些没文化的老东西?!

    小小人欠的债已没指望偿还,拮据的日子他过得极不满意,也不习惯,整天怨天尤人。王珏说他不适合做农活,给他贷一万元让他开个店,小小人感激的恨不得把王珏叫亲爹。他头脑灵活,这杂货店倒是常常盈利。然而口袋里的钱增加时,面子上必须又相应配套的修饰,这是小小人一贯的哲学观。于是,他也不急着还债,和王萍大手大脚赶时髦,同年又生了一个女孩。结果,不到一年连本带利就花完了,生意就不得不宣告结束。他无面子再借钱,当然,他也借不到钱了。

    九六年,十月某天,早晨的阳光乱针似的射在地上,凉风带着秋天的讯息缓缓拂来,夹着山野里秋天粮食朴实的味道,让一切那么充实自在。王珏早上起来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封信:“老同学,我走了,不挣三十、五十万我就石沉大海,挣了钱回来还你钱,贷款你也先替还了。我老婆给我小三弟弟上了床,他收废品比我强,就送给他吧。人生如此,夫复何言?亲人都背叛我,我还有何脸面在这里生存——李大”

    王珏看到这信,心里针刺似的痛,除了一声叹息,也还真是“夫复何言”?小小人啊,你怎么就不争气呢?他嘴角挤出一丝苦涩而哀痛的笑,望着村前那条小河,小河依旧哗哗而流,唱属于它的歌,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它无关。而小小人呢,他到底去了哪里?无论他去哪里,必定要跨过这条小河,也许,他的心情低沉中还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吧,可惜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大概就是他的出路了。嘿嘿,壮士?他算个狗屁壮士呢?

    小小人确实走了,沉重的跨过那条小河,眼里噙着泪,心里发着誓愿:等着吧,我会回来的!悲壮倒是悲壮,可他连回头看一下村子都没有,没有那勇气,也没有那心情。换作往日,说不定还要“挥一挥衣袖,作别天边的云彩”呢。可是,现在呢,他哪有看一看天边云彩的心情。女人啊,女人,王萍这婊子,枉我对她那么痴情忠贞,好吃好喝把他打扮得花枝招展。都说好看的总是野花,而野花总是被人采。王萍变了,是的,她变了,变成了婊子。居然和自己的堂兄弟乱搞。小小人想起这些心就像要碎了,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他觉得实在不该为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流泪,真正值得自己流泪的只有自己。

    其实,此时还没明白过来小小人到底哪去了的王萍心里照样煎熬和痛苦。她是对不起小小人,可是为什么那时候自己就没有克制呢?她宁愿那只是一个梦,可是那是真的。小小人给了她生活,给了她爱情,给了她温柔和怜惜,可自己怎么能那样呢。她真恨自己,可是没办法,小小人往日的温柔和“奢侈”已经使她心内那种情欲堤岸决口,她宁愿不吃不喝,宁愿终身沉浸在哪旖旎的风花雪月中。

    可是,小小人已经没那些资本了,享乐和风光在生活面前不堪一击,小小人无力负担生活,当然不能一直交得起生活的税,来维持风花雪月的正常。所以,他就自怨自艾,终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往日的丰神隽爽潇洒倜傥,全不见了。而王萍呢,就像一朵被小小人天天呵护的花朵,突然好几天甚至长时间不被浇水施肥,变的落寞而难熬。这是理所当然的,当小小人过分的注视着自己的痛苦时,就忽略了她。而她,早已将那种风花雪月潜移默化进了自己的骨髓,一旦失去它,她就变的焦躁骚动。最可恨的是,小小人竟然还破口大骂她。好吧,此处不用奶,自由用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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