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秦崩》有话说

作者：叶间风

读罢《秦崩》有话说

关于《秦崩》其书

    《秦崩》是旅日历史学家李开元的著作。如果说一部《大秦帝国》讲述了战国时代秦国经变法由弱转强，东出与六国争霸，进而一统天下，最后走向灭亡的过程。那么《秦崩》说的正是最后这一段儿由盛极到衰亡的过程。最初，我是在《读书》的封底看到了此书的推介，之所以决定要买来读一读，一是出于对三联书店的认同，二是出于对北大学长的信任。

      与一般历史书籍不同，读此书更像是与一位长者同游，边听故事边游历古迹。李开元先生跋山涉水，考察了许多秦末大事件的故地，也正是由于亲身走过，此书在历史地理方面有不少新的体认和观点，作者对史实地点详细的考证和描述，配以实地照片，让读者也有了身临其境之感。同时，全书夹叙夹议，有史料有佐证，有实考有感悟，总有意外的精彩。

关于秦的速亡和那个时代

      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制的统一帝国。这个帝国是历代秦君梦寐以求的。自徒都咸阳以来，六代秦王近一百五十年筚路蓝缕，苦心经营，到嬴政一代终于实现霸业，然而统一后的秦帝国只存在了短短十五年。关于秦为什么短暂速亡，西汉贾谊的《过秦论》曾有过精彩论述，开元先生也在书中作出了具有时代性的评断，即唯利无耻的英雄时代，人人唯利是图，罔顾道德。

      虽然说历史没有假设，但我仍忍不住想，如果当年的扶苏不是愚忠愚孝听命自杀，蒙恬不是束手就擒，李斯不是贪图荣华，蒙毅不是恰巧外派祭祀，二世不是利令智昏，仅一个赵高又如何篡权夺位进而指鹿为马?如果扶苏又恰好是个文景之类的皇帝，那么也许秦帝国就不会二世而亡。

       说到底，当秦的王朝的治理水平已达到相当高度，军事化管理的整肃和人力大规模调动的统筹有序，都令人叹为观止。咸阳的治理水平是连刘邦都叹服的。也有人说秦法过于严苟不如六国之法柔和，窃以为也不完全，秦的速亡关键在于统一六国后并没有天下归心，用时髦的话说就是百姓与帝国没有共同的愿景和希望，秦王不可能与百姓共享发展成果，百姓们也没有作为大秦帝国子民的归属感、自豪感和获得感，所以变乱一起就一呼百应，迅速席卷全国。

 新认识和小收获

       读过《秦崩》，感觉历史人物都柔和丰满了许多。比如：始皇帝因爱才而不忍杀犯罪的赵高；比如：始皇帝从未有过卸磨杀驴，戗害功臣的做法。虽然他对赵高的偏袒铸成大错，多少有些妇人之仁，但也给他杀伐决断，刚强狠硬的冰冷形象中添了点暖色。再比如，刘邦并非从小就是小混混，他也曾是让父母骄傲的好孩子呢。

        不过，虽然《秦崩》是本好书，但其中有不少是《史记》白话，不值得投入大量时间。于我而言，它的意义在于钩沉记忆，修正观念，如赵高并非宦官出身；刘邦和嬴政的年龄差；刘邦的游侠经历以及他在秦末风云际会中特殊的历史地位；秦末农民起义的目的是回到战国；秦楚汉的关联；陈刘项在发渊地上的关联；陈地和泗水郡在秦汉史上的地位等等。希望有空重读，或有机会实地走走，相信那时会有更多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