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深恩,拙笔难书千重境。
兄弟厚义,短笺浅寄半生缘。
蝶恋花。夏夜寄语。
夏夜星光萦碧树。萤火斜飞,月色穿朱户。山外子规啼不住,前程往事难回顾。
欲寄良言书尺素。词短情长,难述兄心苦。父母三迁恩义笃,愿君牢记归家路。
有人说,富的地方拼发展,穷的地方好赌博。不知什么时候起,沙棉人爱上了打麻将,给原本拮据的生活带来困阻,给原来淡泊的心灵带来困惑,虽然打得小,纯粹是消磨时光,不比赌博的人伤筋动骨,但坏处至少占了七成。生产车间的工作本来辛苦,常泡茶馆,既少了休息而影响健康,又对家人少了关照而影响家庭,受益的只是茶馆的老板。
我有一个兄弟就是赌博的受害者,我今天讲讲他的故事,不是笑话他,而是劝告他远离牌场,认真工作,做一个对家庭负责任的好男人。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不好烟酒,但也喜欢打牌,我的第一个女朋友的分手,就与我的自私少关心有很大的关系,那时候租住胜利渔场陈妈家,上早班和休息的时候,常到渔场的刘嗲茶馆打麻将,那时候贫穷,连电视电话都没有,下班了没事做,一个星期要打两三次牌,那个女朋友见我少陪她,被同事邀到舞厅跳舞,跳来跳去就把我给甩了,事后我认为,还有原因是她的家里不同意,我太穷了,连个窝都没有,在沙棉上点苦力班也看不到前途,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她的当支书的父亲不认可我。沙棉好打牌的人多着了,怎没见好多为这事分手的。中国的文化教育是“人之初,性本善”,于是我们常讲仁义礼智信,西方的文化教育是“人之初,性本恶”,于是他们常忏悔自己的罪过,那是一种文化差异,在此不做褒贬评论。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双面性,既有与生俱来的善良与诚挚,也有环境造就的自私与鄙陋,在人生的各个阶段,每程旅途中的感悟都不同,我比那位兄弟好的一点是,懂得克制情绪,手气不好就少玩,打一两块的麻将输赢百十来块,没有对个人经济造成多大的影响。
沙棉普通茶馆是按人头收费,半天(也就是一场牌)每人收费一块,后来每人收费两块,有的茶馆一场开二三十桌,全是手洗手码牌,那场面很是壮观,哗啦啦的麻将声,与牌友的吆喝声不绝入耳,赢钱的呵呵笑,输钱的苦着脸,明知道打牌没有赢家,但大家乐此不疲,醉情于牌场,懊悔在自身。
我那个兄弟叫王益,82年生,即是我的老乡,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兄弟,他和朱磊是我最好的朋友,离开沙棉后十多年没有联系,还好现在网络发达,现在才知道他的近况,我若见到他,很想捶他两拳,这个不听话的孩子,给父母造成天大的麻烦,我还想和他大醉一场,然后痛哭一场,这苦逼的人生,一路走来,大家都不容易,20年前,他与我同窗学习,还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我做兄长的没有引导好他的心态与爱好,很是自责。
王益是家中的独子,从小就是父母的心尖尖,用他的父亲的话说,就是在蜜缸里长大的,他的父亲是我们石首金属支柱厂的工人,母亲曾在供销社工作,双职工家庭养一个孩子,日子还是很好过的。96年读技校时,他由玩街机爱上了打老虎机,那个老虎机吃人不吐骨头,哪有真正让你赢的机会,待我知道情况后,他已经输了几千块,那个时候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了,反正没有了找妈妈要就会给,大不了骂几声,这是独生子女的幸运,也是他们的哀伤。我曾和朱磊到红门路附近抓他回来过,若是那个时候告诉他的舅舅,也许可以改正他的这个缺点,他很怕他的舅舅,而我讲哥们义气不敢告密,以至于他越陷越深,在沙棉的几年期间,他赌博输了至少三万,把他父母的一点积累败光了。
可敬的父母,为了给他在沙棉买一套房子,把石首的房子卖了,他的父亲只住一个偏偏小屋栖身,他的母亲来沙棉照顾他的生活,卖过小菜,卖过早餐,后来王益谈了一个女朋友,交往几年不知怎么分手了,我结婚生女,各上各的班,但常常一家人到他家吃饭,他的母亲很好客,对我们很好,他的舅舅更是对我有恩情,他的家人都是善良朴实的好人。
再以后我离开沙棉,便少了联系,兄弟间的情分随着时间的流逝,虽未忘记,也慢慢疏远了。
去年底知道他的消息,兄弟通电话,得知他前年才结婚,生了个儿子,我问他这些年的经历,他支支唔唔没说清楚,我让他把电话给他的母亲,才知道事情的曲折,原来他的父母把沙棉的房子卖了准备回石首买房子,被他把那九万块给赌光了,这个熊孩子哦,把父母的一点安身之地都输了,我若在身边,肯定会捶他几拳!他的六十多岁的父母,从石首的大房子,搬到沙市的中房子,再搬回石首连窝都没有,在北门口租房子住,这是做儿子的不孝,还好他的父母都有一点退休工资,没有给他增加负担,还帮他带孩子做家务,可怜的叔叔阿姨,为了这个独生儿子,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希望王益能痛改前非,做一个对父母有孝心对老婆孩子有爱心的男人。
古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王益才35岁,正值壮年,他现在跑顺丰快递,养家糊口没问题,经过这些年的风雨,只要他醒悟过来,好好工作,艰苦创业过上好日子,也为时不晚。
王益说,他真的戒赌了,我希望他说话算数!
每个人都有缺点和优点,我不是一个君子,这世上,也许没有真正的君子了,我自私,常为一点小利而沾沾自喜。我胆小,总是千思万虑的不敢放手拼搏。我卑鄙,还会想龌龊之事。我不孝,对八十高龄的老娘未能膝下尽孝。我不仁不义,给家庭的义务太少,给女儿父爱太薄。我不守信,欠朋友的钱不能如期归还。我常在佛的脚下,忏悔我的鄙陋与错误,我放声大哭,这人生,总是悲伤多过欢乐。
但回忆我走过的半生,虽然没有为国为民为社会做贡献的远大理想,但也算恪尽职守,不忘初心,从不做坑人害人之事,我有着读书人的傲气,固守着自己的清贫,我不是知识份子,但留守着良知,我背着重重的石头,跌倒了,爬起来,擦干眼泪,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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