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脚的仪式感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太阳暖烘烘地照着。一位上半身穿大襟衣服，裹着小腿的老太太，脚边放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水。她安然地抽了几口烟袋锅，解开长长的裹腿布，脱下手工缝制的鞋袜，把脚挪进了热水盆里。

“吁……”她微闭着眼，嘴里发出一连串舒服的声音。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微微泛着一层金色的光。那一刻，她脸上的每个皱纹都在享受阳光，宁静，舒心，暖与伸展。

脚在水盆里静静地泡着，陈年的老皮慢慢软化，泛白。整个脚都被温柔的水融化了，仿佛漫长的岁月都揉碎在这一盆水中。此刻，单看脚是分辨不出年龄的，因为水温润了一切。

泡的恰到好处，老太太拿出一整套用布包裹得整整齐齐的修脚工具。有剪刀，折叠刀，打磨刀。一个个古朴又有分量。

她先带上老花镜，拿起折叠刀开始刮脚后跟的死皮，脚趾边的老茧。修剪过后，原本温润的脚，开始微微泛白，像被剪了一茬的头发：干净，整齐。

然后再拿起剪刀，一个个修剪指甲。最后是用打磨刀打磨，修整。修整好了一切，就着阳光的温暖，她拿起手工的袜子，把脚套起来，用长长的裹腿布包扎好，再重新穿上粗布双耳鞋。

阳光西斜，一切的记忆都因为那金黄色的光，而变得闪闪发亮。

在久远的岁月里，那从容而又苍老的面容，那阳光下幸福暖暖的表情，告诉我，再也没有比这更有仪式感的洗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