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颗喜糖,一颗酥糖,是哥哥从新疆二姐那里带回来的,吃一颗 ,就算是粘点喜气。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一股酥香,酥甜了我的每一根味觉神经。刚准备把糖纸揉成一团扔掉,却被糖纸的精致吸引。遂把糖纸展平,放在桌上,仔细看看。糖纸的中间是糖的名称,有英文有中文,名叫“东方盛韵,什锦酥糖”,糖纸的两边,一边是英文“Assorted Rose . Feast of the East”,一边是糖的中文名以及地址电话许可证号等。糖纸表面闪闪发光。这么好看的糖纸,把我拉回了童年。
记得上小学时,谁的文具盒里有糖纸,意味着家里有钱有身份有体面,或者是有在城市工作的亲戚。我刚开始读书时就连文具盒也没有,更别说什么糖纸了。所以每次看见别人有漂亮的糖纸时,我就假装没看见,其实心里还是蛮羨慕的。后来有了文具盒,要好的同学会给我几张糖纸,垫在文具盒里,糖纸上放上笔,心里啊,那叫一个美!如果有些同学的糖纸换了新花样,就会把旧的送给我,这样,我的糖纸也逐渐多了起来。也有和爸妈关系较好的在城里工作的人,要是从城里回来,也会给我们糖果,这样,我也就有了新糖纸了。有一天,北京的叔叔回来了,带给我很多漂亮的糖果,那一张张精美的糖纸,使我一下子成了小伙伴的焦点,这多多少少让我有了一些得意。我们会坐在教室里,打开文具盒,比较谁的糖纸又多又好看。谁要是有独一无二的糖纸,那也是一种骄傲,更是荣耀。现在想想,我觉得那时的我们倒不是真的在比什么,而是在互相看糖纸的过程中,那一份纯真的快乐。那一双双纯真的眼睛看糖纸时,仿佛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糖纸也好像在告诉我们,生活不止有眼前的黄土,还有更美更好的远方。
我的二爸也是吃公家饭的人,我应该是有糖吃有漂亮糖纸才对,但是因为我的母亲和二妈那时都比较年轻,都争强好胜,所以关系并不融洽,甚至水火不相融,说开战就开战,这在我小小的心灵烙下了深深的伤痕!那么二爸吃不吃公家饭与我好像没有太大关系了。记得有一年过年二爸回来给了我们一袋糖,母亲为了说明就算穷也穷在一边不粘你公家人半点光,就让我又把那袋糖原封不动的给二爸送了回去。送回去时,二爸二妈那惊讶的眼神让我记忆犹深。我记得我的心里是不想去送的,倒不是因为糖,而是小小的我明白那是亲情,割不断的亲情,虽然我的爸爸和他的亲兄弟互相也不说话,但我知道,没有比这更亲的亲情了。糖没吃,当然也不会有糖纸了。当有些孩子告诉我说,这是你二爸给的糖纸,小小的我面无表情,小小的我学会了把五味杂陈的情感隐藏起来。我记得还是吃过一次二爸给的糖,但那是我更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给二爸包了饺子吃,都客客气气的,在我的记忆中,他们把亲情演绎成了一出剧,很别扭的一出剧。
日子一天天去向远方,去到了我小时向往的远方,美丽糖纸的远方。糖纸,作为小时的我认识外面世界的一个小小的媒介,永远的住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后来,二妈随二爸去了大城市,使我高兴的是,母亲和二妈现在关系颇好,每次见面二妈都要给母亲一些钱并叮嘱万千,过去的不愉快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
现在糖纸更好看了,样式也更多了,人们也习以为常了,一般情况下,人们吃糖时不会注意糖纸有多好看,而会顺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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