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放弃早出晚归的工作,表面上成了家里最闲的一个。
说是表面上,自是内有不同。我一个星期出门也就去上了几次课,其余的时间基本看起来是在家闲人一个。实际,“台上几分钟,台下十年功”,上的每一次课,背后所付出的台下功夫大大多于大伙所看见的台上功夫。我的台下功夫自然就是在家里完成。

不管怎么样,既然我居家,那么家里的后勤保障全权落在了我的肩上。其中最大的一项使命是把全家人的肚子填饱,这是全家干革命工作的重中之重。
今天下午,当我从电脑的桌面上抬起头来,迎面的挂钟提醒我下午5点了。时间不早了,我关上电脑,立刻马上无缝衔接进入下一个的角色——煮妇。
打开冰箱后,扫视各个角落,同时脑细胞积极地开动起来,那比刚才运动的速度更为高速,一切为了解决——今晚吃什么!其实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是我难以突破的难题,自然归于我这个煮妇功力不济,勉为其难地被动任命,今天的我站在冰箱前又面对上了这个世纪难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难题逐渐分解:先取出一块硬邦邦的肉,一袋笋干,做一个笋烤肉;一袋虾滑,加一捆粉丝,做个粉丝虾滑汤;然后挑几个自家地里种的土豆,洋葱切半个,洋葱炒土豆。材料备齐,大功已告成一半,接着我在厨房忙活起来。
一个小时后,当我大汗淋漓地从厨房钻出来后,还是觉得付出的有价值。餐桌上,笋干烤肉、洋葱土豆、粉丝虾滑已摆上桌了,一顿晚饭已是能对付过去了。家里的两位成员久久不出现,感受到他们的辛苦,心里顿时觉得饭菜欠丰盛,不足以慰劳他们的辛苦。
左思右想后,把冰箱里的一个压箱底的硬菜搬出来了,那是唯一一只剩下的,舍不得的红膏炝蟹,家里备着是作为招待来客出场的。红膏炝蟹是宁波人的最爱,细细地切开,盘里红的红,青的青,给朴实无华的餐桌生辉不少,想象着家人集聚餐桌,满满都是幸福感。

成员之一女儿回来了,嚷着肚子饿要开饭。那我们俩就先吃吧,我家先生从不管家里的规矩一套。女儿尝了一口粉丝,第二块再也没下去了,倒是土豆吧嗒吧嗒地夹了几筷子,虾滑临幸了几筷子,笋干挑了几块嫩的,筷子一放,站起身来。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怎么,菜不合你的胃口?”她算是顾及我的面子:“没有,我吃饱了。”说完拉开椅子要离桌,我再做挽留:“那就把这个饺子吃了吧,就一个剩下不好吧。”人家毅然决然地拒绝:“吃不下了,吃饱了。”呜呜,就一个饺子而已,不至于难么勉为其难吧,太辜负一个老母亲的心了。

我看着桌上留着的,大动没动的菜,好像它们此时也是嬉笑看着我:怎么样,到底是厨艺不佳,人家就是不买账。留在餐桌的我翻动着筷子,自愧煮妇不称职啊,革命工作仍需努力。
不过,幸好家里还有人买账的,家里的另一成员倒是个好食客,宁波人称为“吃相好”。那一人的吃相好到什么程度呢?是我们家族里所有亲戚公认的那种好:“某某啊,人真是太落拓了,别的不知道,就说吃相吧,那是有啥吃啥,从来没有挑三拣四的。”唉,剩下这些饭菜,想到某人会来消灭,我总算是落个欣慰,也不枉我一番的劳作之苦。
久等某人不出现,摊了一桌子,我对女儿说:“你给老爸去个信息问问,啥时候回来吃饭?”女儿直起身来,惊异状:“你没看群里信息?他不来吃饭了,外面在吃。”啊!怎么会这样!我从钻进厨房起,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看手机的功夫!急忙找出丢在角落里的手机,直接石化,今晚在外面吃小龙虾,还打算打包回来一份给女儿吃。
哦,怪不得女儿刚才草草收场,原来敢情人家是等着大餐来临。

可叹我在桑拿天里忙碌半天,是一场空忙啊!看着桌上的狼藉,看来难逃进垃圾桶的命运了。
唉,谁会知晓一个煮妇的绝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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