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草原

    在夏末这个昼平夜均的时候，海拉尔大草原上，日有日以蒙气传光，云有云以月示清澄。

    去草原最要看的是日出，清晨四点半起床时望东方已光明，读了《老残游记》便知此时离日出尚远，这就是蒙气传光的道理。拾阶而上，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山包间被薄雾缭绕，似有光。耳边风声并不大，远没有半夜听到的狼嚎或狗吠让人生寒，防风外套里的脖颈上因山后通往山顶的扶梯曲折而生出细密的汗珠。到了山包中间位置，择一阶坐下，朝南观看，薄雾像云一样层层叠起，忽然像被围攻的羊群一样挤得越来越紧，忽然又如受了惊吓一样的一哄而散，远处村落就如在海浪白色的泡沫里似的翻滚起伏。终于走到山包顶上的阁子里，风从四面八方冲进来又冲出去，只留下“呼呼”的动响。这时的天，已变成红光一片了；这时的地，已变成五彩琼野了。

    驰骋，这个词来源于在草原上骑马飞奔，一路上时常看到牧羊牧马的汉子在公路两边或立或坐于马背上，悠哉而行。而我坐在越野车上，打开天窗立于车座上，迎着风，也似有驰骋之感。只见四面茫茫，如白雪的云缀在湛蓝的空中，与那苍翠的田野，高下相间。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绿的碧绿，还有那金黄的麦田夹在里面，是一幅数百里长的屏风。忽然再低头看去，又发现草原间澄净的同镜子一般的河流，那万千姿态的云倒映在河里，格外光彩，比头顶上的天空还要好看，还要清楚。这河的南岸常常长有密密的灌木，地上的各种野花儿也将草地密密遮住，一片明黄色的花仿佛也能映着天上的太阳，散发出明晃晃的光来。

    继续往北便是岭了，车子进了岭口，抬头看时，就是一片片的白桦树扎堆儿挤着，迎面竖起，白桦树下的灌木丛杂生，却像极了大雪融化之后的样子。灌木乱石是青的，白桦树干是雪白的间或着驯鹿最爱吃的青苔，树上枝条又是像松柏般苍翠的。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草，常有蜜蜂蝴蝶飞虫作伴，偶有巨大的蜘蛛路过，如此，实在快乐至极。正在想着如何描摹这个景象记录下如此山林野景，突然惊觉有蛇旖旎而过，顿时腿一软，身子一摇，竟飞快的跃到林子边界去了。幸喜这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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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结满野果的树。层层叠叠的枝桠被缀弯了腰，枝桠有多繁茂，果子就有多密布，红彤彤的小果满满当当，这树远远看过去就像是穿着红果子大褂子。

    这一路在大草原，大部分时候平坦辽阔，偶尔路况不好，车轮翻滚着颠簸着，好像小时候在弹簧沙发上用尽全力跳来跳去。即使有那么几下头顶到车顶，或者在车里东倒西歪成一团，却也能连忙爬将起来，立起身来。颠簸倒不会如先前想象般难以忍受，许是窗外的美景不忍错过，许是心底的童真还在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