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曳动的青春

文/余热焰 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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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离殇||曳动的青春

时光荏苒，转眼二十年的岁月已飞逝。这三月百花开、四月心殇离的晚春已至庭院。雨丝如断了线的珍珠，一点不吝啬、坠满大地。如潮汐般卷起无尽的思绪。我伫立在回廊檐下，心伤往昔，如今夜的雨倾尽天下也难禁止。苦涩的青春记忆，始终如青山远黛，忽近忽离，远思近怯，焚香扫叶般折磨着我心头的那份内疚与罪孽。

那年夏季的一天，杨槐花恋恋不舍地飘落、校园的院墙沿路边，尽是一缕缕叹息的花朵。我不忍心将足踏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娇喘生命，便沿着墙根谨慎行走。也许是我走的慢吧，风儿调皮地曳下落红阵阵，我长长的辫子上也沾得几朵零碎花羽，散发着丝丝的幽香。

早自习课后，清晨的空气好甜，学校四周种的还有郁郁葱葱的香樟树。花台上的芍药花已开。粉的、白的、玫红的，甚是叶丰娇容。香味飘漫于校园里的这个角落。我流连花间的清香，顺着院墙走到操场外面的空地，做起了课间早操。

“喂，同学、校办往哪边走？”我扭头一瞧：一位高大俊秀，戴着一付金丝边眼镜的男生向我问路。他穿着整洁的蓝色学生套装，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背上还背一个大号行李袋。看样子是装了不少的物件吧。他的这付行头，嘿嘿…庞大的行囊和他本人的斯文帅气，显得特别突兀，一种非常矛盾的架构。我心里偷偷地笑了…

“哦，你是新同学？我是高一（二）班的韦一”。我向他微笑着介绍自已。他帅气而明朗的眼睛含蓄地点了下头：“是的，我新来的，罗可…”说话间，我便主动接过他手上的包，带着他去了校办。临走，我回眸一看：他小麦色的皮肤，大眼睛、高鼻梁…嗯，帅帅哒。心里正嘀咕着，突然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热呼呼的，于是就匆忙跟他告了别，回到教室。

上课铃声响起，新学期的第一堂课，我们班有六十三名同学。有三分之二的是新同学，互相不认识。还好，我的同桌秦娟，是初中同班同学。这一入学，我们俩刚好分在同班，就自己组合成同桌了，很是开心。我俩正窃窃私语时，那个叫罗可的男生走进来了，他一眼就瞧见了我，眼底有丝温浅的微笑。我也很开心地向他点头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叮、叮…”上课铃正式响起，罗可他径直走到讲台上。“同学们好，我是罗可，从今天起，我将与大家一起共同学习。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说罢他向我们全班同学躬身行了一礼。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掌声。接着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罗可”两字，他接下来的那几句话：“我是师范学院刚毕业的，这学期任同学们的班主任——也是语文课老师，我们互相学习，亦师亦友，…”我的耳朵里尽是嗡嗡嗡响声，已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些什么…呆坐在座位上的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却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失落。我不敢再看他，眼与心总是很慌乱…从那天起，只要是面对罗可老师，我的心总是不听自己使唤，在新学年里常常荡漾起微微的涟漪。

“喂，韦一，想什么呢？”秦娟推了一下我。我的心咯噔一下，脸上泛起一丝热辣。哑然浅笑致歉，课堂上静悄悄的，罗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本节课的作文题目《新学期的规划》。

高中阶段学习和生活是忙碌的、也是快乐的。女生宿舍早上起来就闹喳喳的，女孩子们挨个洗洗涮涮，忙得不亦乐乎。七点半至八点钟是早自习时间…我拿着书包奔教窒去。刚走到楼梯口、就撞上了隔壁宿舍的同学郭灿灿，她一手提着两杯豆浆，一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也不知她脚下是怎么就滑了，身子一个踉跄，这汤面便泼洒了我一身。真是糟糕透了。“哎哟，我的白色外套全完了…”我嚷嚷开了。“书包上也是一层油腻腻的辣椒油……”我瞪圆了眼看着这个冒失的丫头片子，恨不得搧她两个耳光。…上课时间快到了，我这个心里真的很气恼，而眼前的郭灿灿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她圆而大的乌眸甚至着急得有些湿润，满脸的歉意让我想发火都不行…唉…我只能无奈而郁闷地回到寝室换衣服去。

上课的铃声敲响了三遍。我换上衣服后又飞奔教室、一来一回耽误了半小时。唉，今天的心情被弄得很糟，罗可老师是个非常严谨的人。这周他的第一节课我就迟到了…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罚我。一路小跑，透过教室的窗户，见罗可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古诗词译解”一行字。我推开门，声音怯怯地向他请示“报告”，他却没有理我，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继续着他本堂课的传授。我只能尴尬的站在教室门口，心里的怨与委屈一下子决堤，泪水不争气地哗哗而流。有好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都对我投以关切的目光，只有第三排的、以贾凤玲为首的那一群同学，眼里流露的是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我只能视而不见，隐忍着今天的一切。

关于同学之间的喜欢与否，我心里有个结：比如说这个贾凤玲吧，她长相不错，个子较高，说话却是粗声粗气，比较骄横。学习成绩在班里属于中等，听说她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某某厂的。她父亲是个厂领导，母亲一般工人。不知道咋的，我与她就是不对路，天生有距离感。平时也是避而远之，似乎她也看不起我。今日我落下囧事，她当然报以嘲弄，这个情形自在我的预料之中。

“叮铃……”下课铃响了，我在门外足足站了35分钟。罗可老师是故意这么整罚我的，心里的那个委屈啊，顷刻间化作了莫名的怨，我恨恨地冲进教室，从书桌抽屉里拿走了全部的书，塞进书包后，头也不回地向校外走去。

“韦一，你想干什么去？”我听见身后罗可老师在喊话。我未转身站在原地，泪水却又拚命涌出。“到我办公室来”说完这句，没有了下文。我转身看见罗可老师已经走远。他的办公室在我们教室的后面，那是座两层小楼。我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跟着他去办公室。

我是第一次走进他的办公室。这间屋子是个套间，陈设简陋。里屋靠窗摆放着一张单人木床，床前有两张木椅和茶几，墙上糊着厚重的旧报纸，左右两边墙上还各自挂着字画，写的龙飞凤舞的丹青之墨：《陋室铭》全文。外屋办公桌前，有两张靠背木椅，桌子上那只玻璃花瓶里，插着洁白的山茶花，喷发着淡淡香氛，嗅着此香味，我烦燥的心渐渐变得宁息。

“坐吧”他温和地说。我看了他一眼，接过了他递给我的茶杯。冒着热气的末莉花茶，我轻轻地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没有说话，他看着我，点了点头，眼底一片温柔之情。“说说吧，今天为什么迟到？”他语气很低柔，我内心一颤，哭了。象幼儿般嘤嘤抽泣……他递给我一方洁白方巾，连同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滴。而我的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流淌。“好了，别哭了，是我错了~无论你是什么原因迟到，我都不该罚你站那么久”他用温暖的话语、道歉般安慰着我，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显得无比温馨。而我的眼泪却仍涌流不止，我不明白，明明内心已经被他抚慰，为何还会哭泣？

经过这一次近距离接触，我的心似乎不能平静下来了……罗可老师的一言一行我都悄悄地关注。多少次在心里问自己：“韦一，你难道喜欢他了，是么、是爱么？”“不，不会的，我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亦师亦友的情谊”渐渐地，我与罗可老师的每一秒眼神交汇，都毋庸置疑：我是爱上他了这个事实。只是碍于他是我的师长，我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也喜欢我，甚至是爱我的，因为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不一样的烟火。当我们眼眸交汇时，不用任何语言也能读懂对方的心意。这些个秘密一直藏在我18岁时少女的心底，也许就是所谓的初恋吧。

住在校舍里，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跑步，因为可以在校外的路上遇到他，或许能等到他。天高云淡、万物复苏。第二学期是美好的春天，我们的学习时间更加紧绷、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劲，为了梦想而奋斗、为了将来而努力。我也是一样，必须要好好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我甚至要求自己除了睡觉与吃饭，其余的时间就是学习，刻苦钻研。我想：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与罗可老师站在一起。

不知道是我太过向往，还是我想要抓住这份浓浓的温情，越是想靠近，越是想抓住，这份温情却与我渐行渐远。离高考只有几个月了、那是我的梦想成真之际，如同朝阳在冉冉升起。我期盼我的未来生活一定要与心中的他一起度过，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梦，那是一座瑰丽的艺术殿堂。是一首歌曲、一首深情感人的诗篇。是神圣而崇高的生活，为了他，我疯狂地学习，只待那一场角逐的赛试。

快乐的时间转眼至秋天，清风徐来，云卷云舒。又是一年菊花黄，登高处、遍插茱萸去。期考后的周末，成绩名列前十名的同学受罗可老师之邀，享受校外“咖啡书吧”的礼遇交流。这个殊荣令同学们眼睛发亮，争先恐后，以至后来发展成每月月考后的标志线。激发了同学们一定的学习积极性，喝咖啡、谈课题，求知解惑。罗可老师的这个学习新招式很快传遍整个学校，各个班的老师都竭尽所能效仿。而我通过刻苦努力，那一年获得了高一（二）班综合成绩的第一名。心中仍然默默地坚守那份炽热的爱慕。

初秋时节，夜色斑斓。书吧活动结束后，罗可老师叫住了我和秦娟。说是要奖励我们取得的好成绩，我竭力平静地问 ：“老师，要怎么奖励？”秦娟眨了一下眼睛，也笑䆟可掬的说：“罗老师，不如你请我俩吃夜宵吧！”罗可老师眼神顿了一下，说：“好的，你们想吃些什么？你们作主，我负责买单……哈哈，如何？”我微笑着，看着他们一说一答没有表态。

秦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她瞅了瞅我，就对罗老师说：“咱们去吃烤串吧……我知道有个雅处”于是我们三人便来到一家叫：时光故事的酒吧。走进酒吧间，这里环境卫生不错，大堂约有二十平米左右，装修风格比较现代。几乎都是用玻璃来做的装饰，亮亮堂堂、显得空间宽敞明亮许多。吧台隔断的空间里有两位十八九岁模样的男孩在品调果酒之类的活。这间名为酒吧的小屋，里面很是优雅，播放着令人舒心惬意的轻音乐。

一个服务生过来招呼我们坐下了。秦娟点单，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罗可老师也这么说，秦娟笑了笑说：“你们的家，今天我当了”然后她笑呵呵地点了一打兰带啤酒、烤肉、鹵鸡蛋和一些小点。卡式坐椅，我和罗可老师对面而坐，在我的眼里他真的好帅，好特别…今天他穿着一件紫罗兰色的衬衫，搭配的领带是浅灰色带点斜纹路。气质很是儒雅，尤其是那镜片后的眼神，深遂中又闪现着激情四射的光芒。我看得入迷、竟忘了自己还是个高中学生。不自觉地傻笑，频频向他敬酒。刚开始他有些不自然，幸好有秦娟在，她不停地说着笑话，调和了三个人之间的些许尴尬气分。

一打啤酒很快喝尽，罗可老师的情绪也放开了。我们玩起了掷骰子游戏，谁输谁喝酒。他的运气很好，喊什么数就掷出什么，而我就差远了……接连输了四瓶酒，喝得我开始迷迷糊糊。我抓起他修长的手，放在我滚烫的脸庞，快三年的思慕在瞬间溃败，我哭了……胡言乱语。似乎还倾诉了些心中对他的爱慕。他拿过我的酒，一饮而尽，用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喃喃自语道：“韦一，你是个好女该，你很优秀，将来的你会飞得很高很远，老师只是你路过的小桥……”“不，我真的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吧”。我迷迷糊糊地说着，不胜酒力的我，真的醉了。我隐约记得，是老师背着我回到了他的寝室，昏睡、昏睡到半夜醒了。

夜是迷醉的，也是梦幻的。半夜我醒来时，床前爬着的人是罗可老师和秦娟。我做梦都想见的人，此刻却在我的床前守护，我静静地看着他呼息均匀的睡相，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我轻轻起身，将一块被单子搭在秦娟身上，回身时，罗可老师醒了。他走过来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见我无恙，他表情凝重她说了句话：“以后不许再喝酒”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一滴滴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眶…心中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真的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桌子上的闹钟嘀嘀嗒嗒地响，此时正好零晨三点半。秦娟也醒了，她睡眼惺忪地问：“韦一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罗可老师释然地说：“没事就好、走吧，我送你俩回宿舍。”秦娟赶紧摆了摆手说：“不行，罗老师，这会回去舍监老师肯定会…”“沒事，走吧，你们回去再睡会，一切有我呢！”他说着已经打开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学校的高音喇叭就连续播放了三次，“请本校罗可老师速到校长室谈话。”我的心“突突”地跳着，秦娟也是一样着急。我们俩二话沒说就往校长室跑去，跑过宽大的操场刚要上楼，因为校长室在教务楼的四层。就被教务处的黄老师拦住了，她严肃地告诉我们：“陈校长说了，谁都不得打扰他们的谈话。”听到她这么说，我感觉事态很严重，校方的如此反映应该是舍监那个老太婆告了黑状。“唉……我们该怎么办？”秦娟跺着脚后悔地说。

“回去吧、学校会调查清楚的”黄老师温和地说。我和秦娟无奈地离开了教务楼，回到教室后，贾凤玲那帮人竟然在教室里高声喧哗，眉飞色舞地胡乱描述我们昨晚上的事情。秦娟急了，扯着贾凤玲的头发往下拽，并警告她：“事情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少在这儿污言秽语，否则后果自负！”但是这些同学却如同地痞流氓一样，仍然在那里起哄着、讥笑着。一付唯恐天下不乱之众生相。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校务处通知了我和秦娟到场询问。不，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警告。那一张A4纸打印好的处理结果：（关于罗可与学生xx•xx||师生关系不清不楚的处理决定）。唉……在那个昏暗的岁月，校方在此事件处理时有失偏颇，无中生有地捏造了许多不实之项。还编纂并列举了数条，有悖常理的、批判式的作风问题。我心中一愤，悲从中来，喉咙发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当场就晕了过去…待我醒了已经在校医室的长椅上。秦娟陪在我的身边、她的眼睛红肿的像个水蜜桃，一边抽泣，一边低低地对我说：“对不起，韦一，都是我害了罗老师，都是我的提议害了你们。”接着她就抑制不住自己了，放声大哭。“吃什么烧烤嘛、那些该死的啤酒啊…”秦娟的表情是多么地无辜与痛楚，泪水布满了她的脸庞。

我一骨碌爬起来，拉着秦娟往外跑。她急切地问道：“去哪里？”我大声吼叫着：“找陈校长去，不能让他们谋算得逞！”我们俩急奔校务大楼，路过罗可老师的办公室，正好遇见他在门囗蹲着抽烟，原来不抽烟的他，此刻正烟雾缭绕得不停咳嗽。我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掐灭了香烟，故着轻松地说：“这味道真的太呛！”我的心抽搐得厉害，握住他的手，好冰凉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我愤怒地说：“走，我们一起去找陈校长说清事情的真相！”他坚决地摇了摇头，谁都不许去，此事就此结束！从今以后，你们俩要管住自己的嘴，别惹事，好好学习！ 很快就高考了，一定要考出优异的成绩，从这里骄傲地走出去！”

我的眷恋是藏在心底里那份撕碎的回忆，那场莫名其妙的暴风雨将刚刚萌芽的种子霉烂、凋零在干涸的沙漠，永远失去了轮回机会。

几天后，罗可老师走了。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他被调到了一所边远山区小学支教。半年后我考上了某某大学，秦娟则落榜了。她选择了复读，准备下一年的冲刺。临上大学之前，我独自一人去了山区—一看望罗可老师。这个山区离我的住地大约300公里远，盘山公路很是崎岖，一路颠簸，老得快掉牙的班车吱吱嘎嘎地行走了六个小时，终于停在一个叫麦垛哨的镇子里。这是个贫穷的乡镇，街道坑坑洼洼，走的我满脚泥泞。阳光透过茂密的森林，云朵在山峰间飘曳，云是层层叠叠的，错错落落的，斑斑驳驳的，使我觉得天是这样的厚，空气是这样的清新。一路上偶尔会遇上几个当地老乡赶着牛群下山去售卖。我问过了当地老乡，麦垛镇—一离望山凹希望小学还有5公里路程。必须要爬过一座叫“仙女峰”的大山后才能到达。我乘着惬意的风一路奋勇攀登，终于在两个半小时后，我到达了目的地——望山凹小学。

时间如柳絮，飘扬而去，我伸手去捉她，却如流沙般滑落，无处寻觅踪迹。

我一路颠簸终于站在了罗可老师的跟前。他的面容已变得清瘦许多，二十六岁的英俊男子，除了西装换上粗布衣衫，除了镫亮的黑色皮鞋换成运动鞋，他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笑容可掬。

我的心激动不已，顾不上师生之别，顾不上男女之别。顾不上乡村的俗礼或闲语，我如孩童般哭泣着扑入了他的怀里。我们如久别重逢的爱人，紧紧相拥许久许久。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此刻，我愿意付出我的青春年华及所有。依偎在这遥远的山野乡间，不论天长地久。

我从背包里拿出大学录取通知书给罗可老师，这是我唯一可以安慰他的赞礼。他流下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却是笑颜如花。过了一会，他拉着我的手，意重深长地说：“韦一，你是老师的骄傲，我的选择绝对正确！谢谢你！”我说：“老师，我会回来的，你等我！”他摇摇头，眼底已起潮汐波涛。他毅然决然地推开了我，“韦一，当初差点毁了你，以后你的天空会更加雄阔，去展翅飞翔吧，你永远是我的骄傲。不要惦记我这乡野匹夫。”“不，你是我的生命绿洲，如果没有了你，我的将来还有什么意义？”我认真地坚持着自己的深情。

“好、好…老师相信你。回去好好上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会给你写信的，韦一。”他动情地说。第二天上午，我们依依惜别。

那一年我满怀幸福的心，高飞在B市的大学校园里。期待着下一次与罗可老师的相依。

半年后，秦娟给我来了封信，说罗可老师结婚了。并转达他的嘱咐：不要再惦记！我的心撕心裂肺般疼，为什么？为什么？带着无数个为什么，我飞奔回到山区。

迎接我的人依然坦荡热忱，他和他的老婆——我的同学秦娟。笑容满面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怒视着他俩，心中如炼炉炙烤。质问已经变得没有意义，我的深情与内心已溃不成军，意志在瞬间消沉。象一头彪悍的母蛳，我抓住他的领口歇斯底里地嚎叫，身体像风中的枯叶蝶，摇摇坠落在山野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