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封印松动

        清澈的溪水宛如音乐般跳动，耳边微风拂面，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少年眯了眯眼，懒洋洋的不想动，但还是尽力睁开眼。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清隽俊朗的脸，那温和的笑容，令他身后的的绿水山川都黯然失色，放佛天地间只剩这一个温暖的笑脸。

        那时候少年天真的以为，这个笑脸将伴他一生成为他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你醒了。”男子温和磁性的声音极为好听，宛如春风拂面。手中的折扇也“啪”的一声合了起来。

        “你谁呀？我怎么在这儿？”少年疑惑的左右张望，他记得明明在学堂的，不由奇怪的望着男子，明澈的双眸宛如有溪水在其中流淌。

        “我....”男子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叹了口气，起身却问：“刘彦昌没跟你说过，你都有些什么亲戚？”

        少年也跟着起身，闻言扳着手指道：“有啊，我有一个四姨母，过年过节都会来看我。”随后又有些期待的看着男子道“难道你是我亲戚？”

        男子一愣，没有回答，只是问：“沉香，你想你娘吗？”

        闻言少年眸子暗了暗，拾起地上的石头，投向湖面，打出一圈圈涟漪，口中却道：“小时候很想，后来就不怎么想了，以前别人骂我是没娘的孩子，我还会冲上去跟他们打架，现在我都不怎么生气了。”然后又高兴的看向男子，问：“你问我娘，难道你认识我娘？”

        男子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认...认识，只见过几次面。”

        “认识？”少年似乎极为高兴，“那我娘漂亮吗？”

        “当然漂亮，你娘她是三...世间少有的美人。”男子微笑的回答，似乎怕少年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抢先问道：“沉香，你有想过将来要干什么？”

        “干什么？”少年思考一会，道：“将来我想当个员外！”

        .……

        “舅舅！”

        昏暗的烛光点缀着大殿的每一寸角落，四壁皆是死气沉沉的压迫感，放佛天地间只剩黑灰亮色，阴冷暗沉，连一丝温暖的光芒也进不来。

        软榻上一身碧衣的少年大叫着坐了起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水珠，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沉香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兀自苦笑，没想到又做这个梦了，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明月，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清冷。

        员外，员外，如果时光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说要当个员外郎，而后面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沉香不懂杨戬的期望，杨戬也不懂沉香口中员外郎的含义，美丽的错误往往在一念之间。

        这时一个白衣白发的天奴走了进来，远远地躬身道：“司法天神，该上朝了。”

        沉香愣了愣神，随即又是一声苦笑，是啊，离他劈山救母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天庭因为新天条而导致司法神殿公文堆积如山，便宣他上天暂代司法天神之职。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沉香揉了揉眉心，挥手让天奴离开。

        三十年前他拿到开天神斧，也知道舅舅的用心良苦并和舅舅冰释前嫌，只等救完母亲就可一家团聚，可谁知王母娘娘居然改了水牢的口诀，导致杨戬身受反噬，本来在开天神斧的下便已经身受重伤，再加上反噬，几乎性命垂危，因为和王母娘娘的打赌，杨戬便让沉香将他安置于华山外的树林里。等沉香劈开华山放出新天条救出母亲回到树林后却发现杨戬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他从小不离身的银色天眼，之后找遍三界都不见杨戬的身影，而三界似乎已经接受杨戬已经死亡的事实，也只有沉香哪吒等亲朋好友在坚持寻找。

        三十年，天上也不过一个月而已，却已然物是人非。

        这一个月他忘记一切，废寝忘食，全身心的投入新天条的整理，总算完成了新天条的整理。

        凌霄宝殿上，祥云缭绕，彩金色的云朵交织，琼楼玉宇，仙雾飘渺。众仙集聚殿下，三两成群的交语，等待着玉皇大帝的驾临。

        沉香拂了拂碧色丝衣，宛如流云一般没有丝毫杂色，他并没有穿代表司法天神的黑麾银甲，在他眼里，那一身只有他舅舅才有资格穿。缓步走进凌霄宝殿，沉香仍然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只是比起刘家村那个十六岁少年长了一两岁，也成熟了不少，褪去了一派天真与活泼，那眉宇间的冰冷与傲气越发像杨戬，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飘渺般的气质，宛如随时要驾鹤西去。

        众仙一见沉香进来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看向沉香，一个月前，玉帝只给了沉香一个月的时间整理新天条，那乱七八糟的天条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也整理不出来啊，而今日正好是一个月，众仙可都等着看笑话呢。

        沉香倒没理会众仙的眼光，径直走到闭目养神的太上老君身边礼貌的喊了一句：“老君。”

        “啊？玉帝来啦？”太上老君迷糊的睁开眼，一副不明什么情况的样子，左顾右盼。

        沉香无奈的拍了拍老君的肩膀，道：“是我，沉香，你后边。”

        闻言，老君才转身，见是沉香，才笑咪咪的道：“原来是小沉香啊，老道老喽，老眼昏花的看不清东西啦。”

        沉香直想翻白眼，要是相信你会老眼昏花，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呢。

        “玉帝驾到！”

        “参见陛下。”

        闻言，众仙立即站好，沉香和老君也连忙站好随众仙行礼。而玉帝便已在天奴的陪同下飞到了凌霄宝殿的王座上。

        “众仙免礼。”一身金黄色皇袍玉帝端坐高处，微微抬手示意众仙免礼。

        “谢陛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接着便是天奴公式化的声音响彻整个凌霄宝殿。

        沉香立刻出列，神态敬而不畏，躬身道：“陛下，新天条一千两百二十六条沉香已经整理出来了，但具体实施计划还要按旧天条来进行对比，否则很容易让人钻了空子。”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本淡金色奏本。

        众仙面面相窥，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真的在短短一个月的完成了别人一年也完成不了的是，不禁让众仙对少年刮目相看，仔细一想，也是，沉香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二郎神就算在厉害也不可能完成这一系列计划。

        玉帝倒没什么表情，天奴立刻上前接过奏本上呈道玉帝手里。

        “好，不错不错。众仙也熟悉熟悉，等天条具体细节整理好了便立即实施，不得怠慢。”玉帝看完后抚掌大笑，将奏本递给旁边的天奴，天奴又递给众仙传看。

        众仙看完后也忍不住点头，当然连玉帝都点头了，他们敢不点头么。

        “沉香，这次新天条整理有功，朕......”

        “报——”

        玉帝话还没说完，一个天兵急匆匆的跑进凌霄宝殿：“陛下，不好了，下界众地仙联名上书，说下界各处封印松动，妖魔肆略，求天庭支援。”

        “什么？!”玉帝立刻从座位站了起来，指着天兵道：“那些上古封印呢。”

        那天兵愣了愣，然后摇摇头道：“上古封印并没有出问题。”

        闻言玉帝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拨着茶叶道：“那是哪几处封印松动了。”

        “是灌江口、武夷山、衡山、东海......”

        “噗——”那一串地名报出来，玉帝才喝进去的茶立刻全喷了出来，沉香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老君及时扶住差点站立不稳，众仙也是面面相窥。

        灌江口、武夷山、衡山等这些地方的封印不都是舅舅封印的吗，而如今封印松动....沉香几乎不用想也能猜到，杨戬死了，封印自然也松动了，这很正常。这三十年来沉香三圣母等人总还抱着一丝希望，可如今难道这连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想起沉香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沉香，你没事吧？”沉香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老君身上，让太上老君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他这一喊，把众仙的视线从那天兵身上立刻移到了沉香身上。

        沉香感觉到众仙的视线，晃了晃脑袋，拨开老君的手，倔强的自己站稳，脸色煞白，却强自镇定的道：“地太滑，没站稳。”

        众仙也装作没看到，暗自瘪嘴，神仙也会滑到？这也太扯淡了吧。但人家现在可是玉帝面前的大红人，再扯淡的理由也得装作不知道。

        “咳咳……”玉帝轻轻咳嗽一声成功的将众仙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才道：“下界封印松动这件事还得法力高强的下界去一趟，你们看看谁去啊。”

        众仙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答话，毕竟能让杨戬亲自封印的妖魔，再差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对付的，因此并没有人自荐。

        玉帝见此脸色不由难看起来，怒道：“平常见你们斗嘴就会争着抢着，这会儿怎么全哑巴了，啊？”

        沉香定了定神，脑袋总算清醒了许多，听到玉帝的话，出列道：“沉香愿意下界一趟。”

        见此，玉帝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正要恩准，却见广寒宫主嫦娥一席白衣出列道：“陛下，二郎神这几千年来所封印的妖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散落在下界各处，凭司法天神一人既要封印又要修补封印，怕是需要数十年，到时不仅下界损失巨大，恐怕那封印也撑不了那么久啊。”

        玉帝点点头道：“也是，现在赶的就是时间，沉香，朕就让李靖、哪，唉，这个哪吒又跑哪去了，算了，就让李靖、小金乌与你一同下界，另派五万天兵一同下界修补封印，待你归来时，朕在与这一次的功劳一同封赏。”

        李靖立刻出列，“小神遵旨。”

        “沉香遵旨。”沉香看了看李靖，也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