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故乡只是一个地方

  爷爷走了。

  急性肠梗阻引发房颤，他还是没有挺过转院那一段路。这些，都是他走后第三天我从学校赶到老家后哭着听我叔叔说的。爷爷挣扎的那天晚上，不知情的我只是在大学度过平静的一天。

  当妈妈不平常地上班时间给我打来电话时，一种不详的感觉便锁在心头，直到一句“蒙蒙，你爷爷没了”，那把锁才“砰”地解开，只是释放出来的，只有徒然的无助。我异常平静地挂掉电话，平静地跟辅导员请假，平静地收拾行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惊讶，自己为什么没有哭？为什么不难过？难道我真的已经成为冷血动物了么？就这样，我毫无感觉地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只是感觉，故乡，越走越远。

  直到从火车站出来，坐上出租车时，我也依然没有任何感觉。爷爷走了，嗯，爷爷走了。但当看到路越来越熟悉时，鼻子突然很酸，紧接着眼泪像打开了阀门，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进到屋子，看着照片里熟悉的面孔，我好像突然确定了什么，转头冲了出去，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放生大哭。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的“麻木”，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等到承受不住，便会猛然醒来。是的，爷爷真的走了，我也一直醒着。

  今天，爷爷下葬了，看着一锹一锹土将那个骨灰盒掩埋，我又不争气地哭了出来。是啊，亲人离世，这不应该是只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事么？怎么会有一天我也成了故事中那个伤心的人？我曾见过许多人失去亲人，那时，悲伤只是一个词语。如今，当我真的失去了至亲，我才明白两个字背后承载的一生都不能抹去的痛。人，终究不会感同身受，痛楚，只有经历过，才明白它的含义。

  上一次来，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前的事，那

人走后，故乡只是一个地方

  时刚到的小狗，如今也能够看家护院了。买来的小鹅，也褪去了一身雏羽。只是

人走后，故乡只是一个地方

喂它们长大的人，已经不知去向。世事无常，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

  斯人已逝，无论多大的哭嚎，也换不回爷爷的笑颜。老院中爷爷栽下的枣树明年依旧会换出新叶，可能，只要那棵树还在，爷爷就不会走远。生者对逝者最好的祭奠，莫过于精彩的活下去吧。

  只是，无论如何，故乡都在记忆中变得遥远，最后，变成一个干巴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