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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在杭州千岛湖,这里不仅岛屿多,山也多。我家出门便是这迎面而来的山,时光不老,它们不变。
小时候我觉得它们实在是太高了,幻想着山的那一边是怎样一副景象。我和伙伴们从小就在爬山玩,每次爬远一点点,日复一日,乐趣无限。山有时就像魔术师一般,总是带给我们惊喜的礼物。我们会发现野笋,山莓,山楂,板栗,枣儿……,每次都收获满满。山有时像猛兽一样,暗藏危险。悬崖,湿滑,虫蛇蚁鼠,荆棘丛生……,往往让我们胆战心惊。记得一次和同伴在山上捡板栗,突然大雨倾盆,我们都来不及撤退。山路变得湿滑,我们又冷又害怕。大家几乎都是手脚并用,外加屁股坐地,一路慢慢滑下来。突然有同伴滑下去几步,我们急忙抓住彼此,化险为夷,但已经吓地哇哇大哭。我从半山腰往下看,家门就在山脚对面,要是有双翅膀该多好,这样的话瞬间就到温暖的火炉面前了。这也导致我现在特喜欢下雨天躲在被窝里看书或睡觉,听着雨声,心里有着超温暖的安全感。那时好容易到家,被大人看到我们这落魄的样子,免不了要挨一顿唠叨。稍大些终于可以一口气爬到山顶了,才发现山外面还是连绵不断的一座座山丘,突然很是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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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开始读书了,我每天在门口朝山写作业,写完再爬山拔些笋儿当晚上的菜。那时我可以通过阅读里连接到外面的世界,每次读着那些文字,心里想着那个场景,无限向往。那时眼前的山儿给我的是压抑,我老想着是这山挡了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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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的学习帮我打开了另一扇窗,我觉得自己可以改变面朝大山的命运。参加工作时,我不愿意回去,还要去更远的海滨城市,做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人,那多有意思。我还想着父母也能离开大山,过这种我认为的“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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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底春节回家,看着山儿,突然发现它怎么那么地低矮呢?我就开始爬山,爬了好几次,觉得很轻易就到山顶了,从山顶看到了山那边的新建筑,也感觉很近,哪有那么多的翻山越岭?当时心底很柔软,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很轻松。
2018年这次暑假回来,这是我最轻松的一次暑假,我每天早晚烧菜做饭,然后静静地看着门前的山发呆,就像儿时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水一样慢慢渗入,融合,心很轻,源源不断地喜悦涌进内心。
原来全然的接受一切是这样美好,这么多年我要逃离的不是山,是原来的自己。因为看到了外界,就想改变自己的模样,跟那个儿时快乐的自己对立起来。我心深处有扭曲,无法安放身心。如今我看到了,并全然接受了,自始至终我是那么美好的生命,我惟有绽放绽放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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