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事如春梦了无痕
晚上依旧是各睡各的,我觉得心里堵得慌,根本睡不着,我知道他也是,虽然他今晚上出奇的规矩,一直老老实实的在自己床上躺着。
屋里黑乎乎的,安静的过分,我躺着数自己的心跳,渐渐发现竟然数不过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心跳越来越快,还是我脑袋一片混沌。胸口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蠢蠢欲动,满的要溢出来了。我难耐的翻了个身,听见他那边传来一声轻叹,又像一丝低吟,脑袋里也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他喉头翕动的样子,我下了床,掀开他的被子躺了进去。
他立刻翻身覆了上来,唇霸道吻上我的,带着一种狠戾,那架势好像要把我吞了一样。我脑袋发热,脸发烫,浑身发烧一样,浑浑噩噩的,已经不能思考。
过了半晌,他却松开了我,躺到我身侧,依旧伸手环住我的腰。
“睡吧!”他在我脸边轻吻一下。
“嗯?”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却不再说话,只把下巴抵在我肩上,鼻头蹭到我脸上就不动了。
巨大的无措夹着一丝羞辱席卷而来,我去拨他的手想要起身,他手臂用力,另一只胳膊穿过我脖下,牢牢的把我抱住。
我动不了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张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身子扭了两下,还是挣不开,这厮两只胳膊就跟焊我身上了似的。
他沉默,我也索性赌气不说话。
耗了一会,我竟然睡着了。
可能昨晚上一夜没睡好,这一觉睡的还真是香,他起身抽胳膊才把我弄醒。
在他床上醒过来,还是我主动爬上来的,人家却玩了个完璧归赵,我不想睁眼,假装继续睡。
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卫生间哗哗的水流声音,关门的声音,他走了!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写的笑话,我把脸埋到枕头上,感觉脸烧的厉害,却哭不出来。
我想回家。
剩下几天我强迫自己出去走走,结果总是下意识的往西湖走,西湖就西湖吧,反正我也喜欢。可是走着走着总能走到那条长椅,在上面一坐就是半天,脑袋里空空的,时间倒是过得特别快。
这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天灰蒙蒙的,我又往那条长椅走过去,突然看见他正坐在那,笑呵呵向我招手,我满心委屈,眼眶发热:“你怎么在这?”
“等你!”还是那样言简意赅。
“你不是走了吗?”我眼泪流下来。
“是啊,呵呵……”他竟然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霍地坐起,原来是个梦。
脸颊湿湿的,昭示着我的脆弱,我用手擦了擦脸,再无睡意,拧开床头灯,看了看表,半夜两点。
脸上紧绷绷的十分难受,去卫生间冲了把脸,一边用毛巾拭着水珠一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几日前的神采荡然无存,眼皮肿泡泡的,俩眼全是红血丝,下巴尖了,法令纹都出来了。
我愣住了,镜子里这个女人是我吗?无精打采,六神无主,一副凄风苦雨样。隐隐有些恼怒,至于吗?就为了秦晋吗,把自己搞成这样,跟活不起了似的!
我躺回到床上,戴上眼罩,不多会便感觉眼周开始发烫,舒服!这种感觉才对!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再说,他给你承诺了吗?你们有开始吗?怎么就弄的一副被人抛弃的怨妇样?就当是一场午后春梦算了,以后别再自作多情了!
刚回到成都就接到导师的电话,让我回去准备论文答辩。
芳芳依依不舍的抱着我:“你真不回来了?”
“落叶归根!”
“讨厌,过来撩人家一下就跑了!”
我笑:“欢迎你到大连回撩。”
芳芳破涕为笑,送我到安检口,突然问:“如果秦晋找你呢?”
我已经很平静,但是这个名字还是让我胸口抽疼一下,我笑笑:“他不会了。”他手机已经停机。
陆超人给我个大大的拥抱:“比我预期的回来的早!”
我结结实实的回抱她:“你掐指一算么?”
“脚指头算也知道你在那呆不长!”
我好奇:“为什么?”
陆超人白我一眼:“成都美女如云,你怎么混得开?”
我大笑,心情瞬间变好。
接下来的日子紧张而忙碌,准备论文、答辩、毕业……
芳芳特意飞到大连来庆祝我顺利毕业,晚上我们三个挤在陆超人的床上喝酒闲扯。
“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候!”芳芳笑。
“大学时候可是一人一张床!”陆超人提醒她。
我在旁边大笑,她俩也跟着笑。
“你已经定了回大连这边上班?”芳芳问。
我点头。
“你导师对你真够意思,想去哪就去哪啊!”
“他指着我出活呢!我撂挑子,他这六年就白忙乎了。”
“啧啧……你这算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芳芳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会成语就别乱用,要学会藏拙。”我笑。
“她导师多划算,利用国家资源为自己培养劳动力!”陆超人撇撇嘴。
“你就这么让他剥削啊?”芳芳典型的点火就着。
“哪有那么夸张,没人剥削我,我这不是也为了自己的毕业论文嘛!”
“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继续在你导师那干吗?”陆超人问。
“他倒是跟我提过,不过我没想好呢,也许回学校教书去?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喜欢波澜不惊的生活了。”
“你毕业就退休才好!”陆超人撇撇嘴。
我们又笑成一团。
“你跟秦晋就这么完了吗?”芳芳问的小心。
“要不还能怎样,他电话都停机了。”回成都后我又去过那个游泳馆,去过那个火锅店,甚至去过那家医院,我在心里还是盼着再来一场偶遇吧?但现实毕竟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那人到底怎么回事,说消失就消失,他不会是在拿你寻开心吧?”芳芳说。
“我觉得他没准已经结婚了,怕自己玩大了收不住,所以跑了。”陆超人总结。
我笑:“这事就算过去了吧,我早就不想了。”
他俩说这些我已经想过无数遍了,如今她们再说出来,依然会刺痛我的心。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把他当个屁放了吧!”芳芳大叫,“我有个好消息,我要结婚啦!”
我和陆超人双双从床上弹起来:“跟谁?”
她却忸怩起来:“这人你们认识。”
我和陆超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相同的内容,我俩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难道是他?”
芳芳脸红了,我俩爆笑起来:“真的是那个眼镜帅哥?”
“他叫吴蒙。”
“你家吴下阿蒙不是……嗯……啊嘛?”剧情大反转,我俩实在太好奇了。
“他第一次,太紧张了。”芳芳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哈哈哈……”我俩笑的前仰后合。
“人家就是喜欢他简单清纯,行不行?”芳芳开始耍横。
“行,你就是喜欢他不举也行!”陆超人被芳芳掐住了脖子。
转眼进入七月,我跟爸妈说我已经毕业了,想搬出去自己住,爸爸竟然很开明的同意了。妈妈给了我一个存折,说是从我出生开始每个月都存进去一笔钱,本来打算给我当嫁妆,没想到我还没结婚就想先独立,这笔钱就提前给我了。陆超人说你爸妈是看你结婚遥遥无期,怕这笔钱送不出去了,还不如提前给你。我笑,可能还真是这么回事。
用爸妈给的钱首付了套二手房,我正式搬出来独立了,房子距离上班的地方不远,每天溜溜达达上下班,距离父母家也不远,偶尔回去蹭蹭饭。日子过的云淡风轻,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他,却也没有那么浓墨淡彩了。
十月份飞到成都去参加了芳芳的婚礼,这丫头还真是雷厉风行,说结婚就结婚,动作快的我俩都怀疑她是不是奉子成婚。
虽然仓促,婚礼还是很肃穆隆重。我和陆超人坐在最前面,看着喜气洋洋的一对新人,打心眼里替芳芳高兴。陆超人趴在我耳边:“你看绿藻头那个样子,笑得像不像个傻姑爷!”我笑出来,吴蒙确实是个很单纯的男孩子,经常还会脸红,若不是我作证,陆超人死活不信是他先跟芳芳搭讪的。我说这就叫情到浓时脸皮厚,陆超人撇嘴,说应该是情到浓时找不着洞,然后被芳芳追杀。
绿藻头这个外号是陆超人给吴蒙起的,十分曲折含蓄,一般人听不懂。陆超人是海贼王迷,她觉得吴下阿蒙曾经寻其门路而不得的壮举跟佐罗的路痴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干脆把佐罗的外号安到他身上。偏偏吴蒙也是个海贼迷,不过他显然没搞明白陆超人这个外号的深层含义,还挺高兴,说他最喜欢就是佐罗,然后傻呵呵的看着我们三个一起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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