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新城一号的这位女士正在和小碗达人的老板打着电话。
她不断地埋怨道:“你看，送个饭过来送了这么久。送到了以后，正打开要吃的时候，看到里面汤全都洒出来了。看着就恶心，这叫人怎么吃得下去？今天一天的心情都搞坏了。”
小碗达人的老板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嚷着:“我给他说过了，您是小碗达人的老顾客，一定要好好送到。你不要给他路费，一分钱也不要给他。你的饭钱我退给你。”
02
炎炎夏日，我和丁在街上骑着电动车找工作。那时，我俩刚从美团辞职出来两个月。听说有一家叫“兄弟来了”的新外卖公司正在招聘骑手。广告在大街上到处乱叫，“有事您动嘴，兄弟来跑腿”。他们的据点就在江汉民居旁边的这条巷子里。不一会儿，我们就找到了这里，一个小门面。我们进去以后发现，恰巧老板刘总也在里面。我们便坐下来开始面试。
这里的骑手有李振华，尹述清，周凯和陈星。陈星是夜班师傅，李振华兼职卖菜，尹述清是兼职骑手，周凯是赖子，而且只有他一个人会开车。
刘总在面试中问了我和丁的学历，工作经验等一些问题。原来他和我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算起来，他是我的学长。得知我和丁是刚刚从美团出来的，我们的面试进行的很顺利。
刘总很清楚地说道:“你们的工资是低薪加提成，低薪是一千八，提成是一单3.5元，距离超过6公里的，提成是一单5元，夜班提成是一单5元。不过你们的低薪里，每个月，都要扣五百元，入干股。也就是说你们都有股份，都是老板，我们齐心协力把这个公司搞起来”。
合同发给我和丁，要签字的时候，我们都犹豫不决。当我听说，其他骑手们都入了股以后，我便签了字。然而，丁却没有签字。他把我拉到外面，小声给我说:“这肯定是一个骗局，我肯定不会干，我走地，随你。”
于是，我留下来，丁走了。
03
时光如梭，我已经在这做了有三个月了。尹述清并不常来，他只是兼职而已。周凯是什么时候缺人，他就顶上去。陈星是晚上上班，而且由于他家里小孩没有人照顾，现在已经离职了。所以规规矩矩做事的骑手只有李振华和我。
三个月过去了，我每个月拿到的工资也只有二千多一点。水涨船高，可想而知，公司每个月都处于亏损状态。于是，又要招募新人。郭涛和饶士奇加入了我们的队伍。饶士奇年纪比较小，而郭涛，他家的小孩都已经4岁了。吃饭，上学都得要钱。然而，我们这里是个清水衙门。天天坐着没事干，一个月下来，底薪加提成也就二千多一点。
郭就按耐不住了，在微信群里嚷道:“我一个月下来，一天都没有休息，却只拿了二千多一点工资。这比上班差远了。我怀疑老板算的工资有问题。”
刘总立马回应道:“你们觉得工资有问题，可以来和我对工。我这里都有记录。你们每天都坐着玩，还嫌钱少了，哪有这好的事！”
郭又嚷道:“是你没事让我做！我是来做事的，又不是来玩的。要玩不就回家去玩了。”
于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去找老板对工。对出来的结果是老板确实记少了。我上个月的工资就少了七八十。可是老板不肯承认，我们也没辙。
回去的路上，郭仍然喋喋不休。我又劝慰道:“工资不高，是因为公司效益不好，月月都在亏钱。”
郭反驳道:“我管他老板亏不亏钱，我做了事，我就要拿我那份钱！”
04
12月，公司垮了。
刘总经营不善，公司月月亏损。我们几个骑手合并到了总公司杨总旗下。李振华走了，去卖他的菜了。尹述清和周凯去学厨师，跟师傅做了下手。郭涛，饶士奇和我给杨总做事，继续做骑手。
老板换了人，一切制度都改头换面，包括那每个月入股的500块钱。群里又炸开了锅，郭咬着刘总不放，咄咄逼人地说道:“当初你答应的那每月入股的500块钱，现在怎么办？杨总都不知道有这事，他肯定不会认。这都是你私自搞的鬼！现在你被撤了，那这钱我们找谁要？”
刘总无言以对。
杨总知道以后，便在微信群里爆了几句粗口。然后说这个入股的钱，以后会想办法补给我们。就是通过提高提成单价，底薪由1300提高到1500的方式。
杨总都开了口，大家便都不做声了。
05
我们工作都是用微信，派单，接单，结算工资。公司有一个手机app，却由于各种原因没有投入使用。
于是，衍生出了接私单的现象。商家更愿意通过微信直接联系骑手，而不通过客服调度。骑手也能拿到全部路费，两全齐美。原来，郭很早就已经开始接私单了。他一天最多接了八个私单，也就是80元。
于是，我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天，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客服派给我一单，新农贸的一箱冰糖桔送到新城一号。恰巧，郭发了个微信我，小碗达人的，有一单饭菜要送到新城一号，是私单，路费十元。正好顺路，我欣然应允。
于是，我先到小碗达人取了饭菜，放在保温箱里。再到新农贸取了冰糖桔，绑在电动车后面。接着，就赶去新城一号。天下着雨，我披着雨衣，车子骑得有些快，也没有太注意路面状况。等赶到新城一号时，才发现菜汤都洒出来了。筷子在菜汤里泡着的。没办法，我只好把洒出来的汤沥出来，然后送到顾客手上。我下楼以后，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接到了郭的电话。
郭问:“你怎么搞的？客户投诉到小碗达人那了。”
我说:“没办法，汤都洒出来了。”
郭说:“没事，我已经给小碗达人的说了。我说你只是摔了一跤。小碗达人的都表扬你，摔了跤还能坚持送到。”
接着，那位女顾客也下了楼，正准备出门。恰巧，又碰到了我。她走过来，对我说:“你们送外卖也不容易，本来小碗达人的让我一分钱都不要给你。这样吧，我给你二十。”
本来我死活不肯收，但是她还是把钱塞进了我的口袋。然后开车走了。
后来，杨总也在微信群里发了话:“天气不好，大家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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