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似一场好梦,醒来全部忘却。昨日的跌宕,徒记无益。不如全部忘却。奴婢送来早茶,并言明主人已经在等候了。真没想到它倒是愿尽地主之谊,离了这层层的厢房,又与人带到后堂,便见它好像有所思,旁立一人,手中捧着一把剑。玉柄龙镡,有点好看。仆人通报,它才有所反应,它见到也不叙事,直带我穿了后堂。果不其然,命仆人把剑给了我。另有双赤珠嵌于上,似为其眼,剑出鞘,若渊龙出水,遍地生寒。可我不会用啊。不知道乱砍行不行。林苑之中有野兽不奇怪,平时它有武队护行,何况它自己更会武功,我们就跟着跑呗。我便欲问,它却转而向我解释。
“前日,有人见赤龙从天而下,盘踞我林苑之山,转瞬之间又飞入林中,人皆言没我倒景湖中了。一开始我不信,后来见到,那山皆为之赤,三日之赤霞不退,徘徊于山巅,我这才决定去看看。”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屠龙吗?”
“真巧了,你手上的剑,名叫龙戕,是我祖父征战沙场之剑,可惜,因此剑而死”
“那这应该是一把屠龙剑,可世上真有龙吗”
“若没有,屠龙之剑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我们便走到了倒景亭,此时,我身披甲胄,腰悬佩剑,背弓服箭。可真重呀。湖面平静,唯有小舟之涟漪,清澈见底,而后慢慢模糊起来,碧绿之水开始朦朦胧胧,遮遮掩掩,愈加淡然而又深黑,似有无穷极,又好像轻浮在所见之地。愈加沉入底去,犹如带雨的乌云,尚有闪电轰鸣,仿佛真有渊龙沉睡其中,又慢慢浮现自己的脸,在淋湿的雨中落泪。下了船,我们便到,仆人们自回去,这次竟然不带一兵一卒,我准备把剑给它。要是有匹马,我就是来射猎了。但这并非我游畋的快乐,于是我脱下甲胄和弓箭,这样就能叫做赏了。但还是要有一点准备,虽不惧赴死,但免有用之躯以待。它有武功自然不会怕,何况这是它家后花园。真有龙,杀了,连剑也会失去价值,留着,所有东西就慢慢会有价值。龙是杀不得的。
我们就此出发,“你的羽扇呢?”
“我来取东西,自然要两手空空了。”
“那为什么是我?”,“就是把剑给我,我是什么都不会,你是知道的。”
“你认为到底是这把剑重要,还是屠龙之技重要,还是你或者人重要?”
我想了想,“其实是龙重要吧。”
它有些愕然,“既然你并不重要,那么为什么是你也并不重要了。”
“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多人,可偏选择我。”
“其实这要说到一段往事,那时,祖父取胜得归,路遇一隐士,说我祖父回京,不仅无赏,恐有大难,祸及后人。问其故,它说我祖父有一把屠龙的剑,名叫龙戕。就是这把。此剑生而屠龙,不死不休,如有灵。若其屠龙则灵灭生死,否则自杀尽近之者物。就问先生解救之法,它就说了一句,东有苍龙。”,“本来我祖父是不信的,那不就是一把剑,哪有这么邪乎,不行把它扔掉不就行了吗。然而隐士说完就拔剑自刎了,它的双目变赤,竟滚落下来”,“这里原先没有这两粒珠子的。”它指着我的剑镡,“隐士的双眼成赤珠镶在上面,而它的身体化作一段枯木。至此此剑活了一般,再也离不开我家。”
“我听闻,那就是传说。为什么说离不开,怎么说离不开?”
“上次有个听说,要来买此剑的商客,我不卖,它就加价,不是加剑的价,而是买我的人头。然后我就卖给它了,当晚它就拿着剑自杀在我家门口了。”
我心想,它明知道会这样,还收人家的钱,故意不卖以抬高价值,真商人之狡诈。
“我出门时,家中必有我家族之人,否则得有人替我送剑了。所以我自己也不用担心忘记。”
“可你说这么多还是未说明为什么是我啊。”
“没有吗?那隐士不是说了东有苍龙吗?所以你来便合适不过。”
我似乎有点被说服了,“可不是说龙在湖里吗?”
“深水才能出蛟龙,那湖没多深,一年换一次水,也没见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我们向前走着,拨开阴蔽的叶林。忽见一幢高塔矗立,直插入云。“龙定然在山里面。”我一惊惧,“这是什么?我以前没见过啊。”
“噢,这是我家的藏经阁。”
“我以前没听说啊。”
“这几天才修上来的。”
我正要说点什么,突见它的仆人急匆匆而来,与它耳边叮咛了几句,它便对我说“今天有急事,真是对不住,我会叫人送你回去,咱们下次再来。”说着便走了。
我将剑还与仆人,跟着它出了门,上了车,回家去了。我都还什么都没有看呢!回到家又刚好晚上,我好饿啊。
翌晨,我收到它的一封信,它仆人带来,外有一个箱子,余无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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