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车里响起熟悉的旋律。车窗外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小女儿用手指涂满了奇奇怪怪的图案,还用糯糯的声音得意的说:妈妈,你看。我看着她俏皮的模样,透过窗上的画图,瞧向外面隐隐约约呈现的麦田,思绪不仅回到往昔:杏花微雨,燕子在房檐筑巢的季节,那些人,那些事……
最近晚上改完作业再追剧,很晚才睡。总是做梦,梦里是母亲满院子的走地鸡,哞哞的牛叫,毛毛狗和黑子狗的争斗,门口那条白净发亮,像玉带似的土路。梦来梦去,最最清晰的依然是杏花微雨。
斑驳的铁门已经锈迹斑斑,父亲新跺的泥墙也在小孩子的摸打滚爬和风吹雨淋中,变的凸凹不平,我家那只叫黑子的狼狗狗总会一跃而过,翻过泥墙,走到大门口的几棵杏树下,用嘴叼起朵朵花瓣儿,不吃,却不知道在显摆什么。名字叫毛毛的京巴最矫情了,不仅总是和黑子抢吃食,还总挑好的吃。还在黑子的带领下,在鸡扑棱的泥土窝窝里,打几个滚,磨一下头。每当这时,我的小妹总是嗷的震天响,一把扭过毛毛,掕着它去洗澡,洗完之后,在地上还铺上一块塑料布,喝令着毛毛躺上面把毛晒干。每当这时,我总是嘲笑她的作为,因为过不大会儿,毛毛身上肯定又会沾满泥土,甚至还有很多稻草和苍耳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喜欢下雨天,对下雨的期待,每天都把我折磨不知所措,那种感觉就像把心吊在一个长藤上摇晃。后来,渐渐长大,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喜欢。因为在下雨天,父母不用出去干活,母亲总会在这样的日子里,为我们裁一些新衣,有些是旧衣服改的,有些是原来买好的新布没顾上做的,母亲的手很巧,他们的破旧衣裤,土疙瘩一划,剪刀一拐,再沿上一道道的花边儿,再用家里的铁熨斗一熨,就成了时尚又卡哇伊的童装了。父亲则会拿上一本杂志或者三国演义之类的,斜躺在床上,读着读着就会鼾声四起。日子虽然清贫,我觉得那种陪伴的温馨总是不时的触动我的心扉,觉得下雨的日子是最美好的日子。
下过雨的田地,总是散发着泥土的清香。雨过天晴,杏树上的花朵渐渐寥落,一个个小杏子就慢慢凸现出来。那些散落满地的花瓣,陷入泥中,成为最好的肥料。我最喜欢在阳光下光脚踩在下过雨的田地上,松松软软的,很舒服。一季春来,若经年前的春天微雨里,杏花满树,笑声朗朗,花影里的追逐浅笑,不知不觉间温暖了童年里的时光。
衰草枯杨,时光已过,朝花夕拾,捡到的许是枯萎和遗憾。岁月无痕,我们走过,若有来生,可愿意重新选择?杏花微雨湿轻绡,故园山河伊人归,阳明春来,一抹风絮话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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