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
应当都有一个向往的地方、一个想呆的城市。
也许有较长的生活经历,
也许只是擦肩而过的惊鸿一瞥,
也许,素不相识却暗生情意。
你将来最想去哪里?
上海。
不论是最想去哪里读大学,还是最想去哪里生活,都是这个回答。
也许这就是魔都的魔力所在吧,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散发一种可怕的吸引力,便让人无限神往。
世博会的时候去过一次。
将近十年的洗刷,可以说记忆的卷轴早已褪色,页边也起卷发黄。不记得母亲口中兴冲冲地在烈日下排队入馆盖章,不记得照片记录下与很大的海宝logo合影的情景,不记得来去旅途,不记得走过哪里。
说那个时候结缘上海,是没错的。
说那个时候向往上海,也是不现实的。
屏幕上总是出现东方明珠恢宏的建筑群,熙熙攘攘的地铁车厢,川流不息的车道,形色匆匆的人流…应当是这些画面从视网膜传导到神经中枢,积累留痕,成为近乎本能的默认。
去年六月,再度去上海。或者说,在现有清晰印象里头一次去魔都上海。
在出租车上,透过车窗,层层建筑之后,东方明珠的轮廓,若隐若现。
景物不断倒退,思绪也跟着飞走了。
数年来在心里勾勒的远方,数年来在口中默念的归处,就在脚下。如今真正抵达了这方土地,反倒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知道,将来是否会生活在这片天空下、这片土地上,是否会成为汲汲营营奔忙群体之一,是否作为一个零件、纳入魔都这个大机器的运转架构…
最初是因为安迪和曲筱绡的尊贵而爱上上海,
最终却只是像邱莹莹和关雎尔般庸众。
在魔都的漩涡里苦苦挣扎,即使枯燥,即使繁琐,即使疲累,即使一地鸡毛,仍然执意留下。我想,这就是魔都强大而不可预测的魔力吧。
就像邱莹莹在失业时,处处面试碰壁,不愿告诉父母,即使欲哭无泪,也在坚定我就是要留在上海的想法。
对她来说,上海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
说不清。
但,这就是魔都。
终究,没能通过高考去往上海。
也许,这就是我和她仅有的缘分吧——
我曾经那般迷恋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我还是低估了上海在我心里的分量。
穿梭在金碧辉煌的图书馆里,寻寻觅觅后,抽出来的是《王安忆的上海》,不是因为王安忆,是因为上海。
喜欢她笔下的老街小巷,喜欢老上海的市民生活。
“由于是这样错综不可寻迹的街道与房屋,邂逅和失之交臂以同样的概率发生,我就老是觉得,在这水泥硬壳子里面,神秘地隐匿着既定路线,它最终决定了谁与谁走在一起。”
作为中国最繁华最摩登的城市,几十年前却有着狭窄又逼仄、迂回又盘绕的老弄堂。看过许多讲上世纪的电影,楼顶,楼梯,楼底,不同的人碰头大声闲聊,却无法近到眼前。或许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却未曾相识,在若干年后才惊觉“原来当初”。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突然很想走在充满纯粹老上海气息的弄堂,它们的存在为上海蒙上了多元的吸引魔力。
“上海是个物质的世界,倘没有抵抗力,是容易沉沦的。”
百年之间,新老上海发生了两极式的变化。我们总是看到许多批判,纸醉金迷的浮华蒙蔽了双眼,为他人奔忙,被物欲殖民,最终失去了自己。
但是哪里那么骇人呢,多少人在上海这个物质世界下,被魔力吸引,却没被魔力征服。
“上海又总给人奢靡的印象,岂知它在浮油之下的钢筋铁骨,要不,这混凝土世界靠什么支持起的?在这个坚硬世界里的人,必有着正直的性格,否则,就真要沉沦了。”
多少人在这个魔都里,没丢了自己,反而找到了自己。
所谓魔都,并不是妖魔的“魔”。
国庆回家,从上海虹桥转车。
出站时心头恍惚。
茫然地左顾右盼,感觉周围的人群围着我不停地旋转,他们都有自己的路径,自己的归处。
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终于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被挤压在一个混乱的空间里,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朦胧。
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不长,却足以让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那一刻,我头一次感受到,魔都的黑魔法——让我畏怯而想要远离的黑魔法。
攒动的人群,急促的脚步,如此快节奏,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但是,
机器的高压快速运转有可能烧坏零件,同样也有可能,使零件灵活高效、自我升级。
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上海意味着什么。
也不知道,魔都会为我带来什么。
“身在其中的城市就是这样,被自己的生活覆盖着,无论怎样拉开了举例,站在制高点,其实看来看去看到的,还自己的内心。它外部的光华,总有一些熟腻的庸俗气,还有一些戚容,这都是生活洇染的。”
走进一座城,穿过她的一派繁华,生活的烟火气,终会把你拉入凡尘。
我想,中了魔都的毒,恐怕再难脱身。
不知是不是今生今世,至少此时此刻。
情深是我,缘浅是我和上海。
哪有什么福薄不福薄,
我与上海的缘分,终是未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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