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成长的下一站
劳累了一天的我们只有这个时候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这是我们一天下来唯一属于自己的时间,我躺在床上看着好不容易借过来的一本书,没理会李贵的豪言壮志。
李贵见我半天没回应他的话,伸下头来看到我没搭理他,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臭小子,老子在上面豪言壮语了半天,你竟然装聋作哑不理会我,最可恶的是你藐视我的梦想,老子饶不了你。”李贵假装非常生气,配合着动作,就要往床下来。
我无奈地威胁道:“你要是再不好好睡你的觉,敢再继续打扰我看书的话,我就把你刚才骂老板娘的话,告诉给她听,看看你口中的八婆会怎样扒了你的皮揭了你的骨。”
李贵听完我说的话,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停下了下床的动作。
我看李贵被我给唬住了,把手中的书给放下,捂着肚子不禁偷笑了起来。
李贵听见我的笑声,明白过来,我这是在逗他玩,不会真的把他说过的话告诉给老板娘听。他立马翻身下床,然后揉着噼啪响的拳头,目露凶光地向着我走来,用惩罚性的口吻说道:“好你个鱼仔子,敢用老板娘来威胁我,我李贵什么人啊,男子汉大丈夫会怕一个老娘们,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不怕那个老八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李贵张牙舞爪要扑过来的时候,我的视线离开了李贵,落在了门外的方向,惊慌地喊了一声:“四婶,你怎么来了?”
李贵看着我惊慌的表情,一下子就被吓住了,鸡皮疙瘩犹如雨后春笋般开遍了他的全身,冷汗很快就从他的身上飚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更是说不出来的夸张。
他战战兢兢地做出一幅笑脸,谄媚地边说边转过头去:“老板娘,刚才您要是听到点什么,那都是我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成一个屁给。。。”
李贵转过身定睛一看,看着门还是好好的关着,四婶根本就没来我们的房间,他立马明白过来,他又被我给耍了,他二话不说就扑向我,我们俩就这样嬉闹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
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四婶穿着睡衣,头上戴着发扣,两手插着腰间怒视着我们,我吓了一跳,急忙喊道:“四婶,晚上好。”
李贵以为我又故伎重演,逗他玩,他掐着我的脖子,用鄙视的口吻说道:“还想拿那个老八婆来吓我,我不吃你这一套,今晚就算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来了,我李贵都不会放过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看着四婶的脸越来越黑,我担心我的兄弟会受到残酷的惩罚,急忙不停地向李贵使眼色。
李贵中了我两次忽悠,他以为我还在忽悠他,他继续掐着我的脖子说道:“你小子还想骗我,不管你怎样干瞪眼都没有用,我就不相信那个老八婆这么晚了会来我们的房间,她闲着无聊发浪啊!”
“你这臭小子,原来你在背后是这么叫我的啊,老八婆,你给我说说我哪里老了,是怎样个八婆法?哼。。”四婶气赳赳地揪着李贵的耳朵说道。
012 逮个正着
李贵被四婶突然地揪住了耳朵,耳朵生疼,放开了掐着我的双手,瞬间就嚎叫了起来:“哎呦!老板娘,疼疼疼,你先放开我再说。”
“疼是吧,你还知道疼,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还敢乱哄乱叫,吵着其他人睡觉,连老娘都不放在眼里,胆子挺大的你啊!”四婶加重力度扭了下去,凶巴巴地呵斥着李贵。
接下来的场景可想而知,李贵被四婶狠狠地揍了一顿,连带着我也无辜被训得头脑发昏。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们俩再也不敢晚上在房间里瞎闹了,李贵除了在我没看书的时候跟我聊聊天之外,其它时间都不再打扰沉浸在书籍世界里的我,自顾个计划起了他的宏图大业。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从一位热心的大叔手中接过宣传单张,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高兴兴奋。我得到的这份宣传单,是一家夜校举办公益教学活动的宣传单,我从中知道了这间夜校每天晚上都有免费的教学课程。
李贵看着我兴奋的表情,凑过来,瞄着传单看,问道:“家海,看什么呢,这么高兴,上面是不是介绍什么好吃的?”
“你就知道吃,你做人有点追求好不好?”
李贵听我这么说,不屑地拍着胸脯,夸张地指着天地说:“我怎么没追求了,我的理想比天高比地厚,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比得上的,不过,理想归理想,现实中有好吃的,吃了再说,理想嘛,慢慢来。。。”
李贵抢过传单,一看是夜校夜间免费办学的内容,失望地丢给我,努努嘴说:“真扫兴,原来不是吃的,真不知道你为啥这么兴奋?”
我怜惜地抚平有点褶皱的传单,态度很是珍重:“这可比好吃的重要多了,学到有用的知识,我们就不用再做这些苦力活了,而且以后天天都有好吃的,小贵子,我们跟山叔说一下,请求他允许我们每天晚上去那里学习。”
“学了之后,以后真的天天有好吃的,而且不用再干苦力活?”
“走吧,做兄弟的不会骗你的。”我拉着李贵走,嘴角邪魅的一笑。
我们俩来到柜台前,看到景山叔在算着账单,犹犹豫豫,你推我我推你不敢开口。
四婶端着杯茶出来,看到我们俩站在柜台前鬼鬼祟祟的模样,以为我俩犯了什么错事,眉头一皱:“你们这两个小兔崽,是不是又犯错了?”
李贵被一喝,躲到了我的身后:“四婶,我向老天爷保证,我绝对没犯错。”
“四婶,我们没有犯错,只是有件事想询问下山叔,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快点回去干活,想找借口偷懒,你们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这点鬼心思。。。”
“咳。。。行了。有什么事,你们俩就说吧。说吧,都是一家人,有事就跟山叔说。”
013 渴望学习
“山叔,四婶,我和李贵想用晚上的时间去夜校学习。”我递过去手中的传单,恳求道。
四婶瞄了瞄柜台上的传单,不屑地说:“不是四婶看不起你们,就你们这样,学了也是白学,还是乖乖留在店里帮忙,四婶这是为你们好,别好高骛远了。”
李贵扯了扯我的衣角,神情很是紧张,轻声对我说:“家海,还是算了吧。”
“山叔,四婶,家海真的想去学习,请你们答应我们吧。”我不为所动,冷不丁地跪在了地下,态度很坚决。
唐景山瞪了老婆一眼,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扶起我说:“傻孩子,我和你婶子又没说不答应你,这是件好事,想学就去学。我和你婶子都无条件支持你们,以后学习上遇到任何困难,不妨告诉问我,山叔来给你想办法解决。”
我心里非常激动,没想到景山叔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拉着李贵再次跪下,连续磕了三个头:“谢谢山叔,谢谢婶子,你们的这份恩德,家海会牢记在心,将来家海有出息了,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唐景山欣慰地笑了笑:“你看看,家海这孩子多懂事,要是咱们的孩子能有他的一半,我就放心了,你以后要对他们好点,不然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完往老婆屁股的方向看了看。
四婶下意识双手捂住自己的屁股:“我对他们好着呢,不信你问问他们俩?”
李贵生怕四婶会找他晦气,急忙站起来说:“山叔,四婶对我们可好的,你就别再打她屁股了。”随后发觉自己说错话,拔腿就往外跑。
四婶脸上很是尴尬,追着出去,边追边骂道:“你这小兔崽子,给老娘站住。。。”
唐景山走过来,拍拍我身上的尘土,望着门外笑了笑,和我对视了一眼,笑得更开了。
四婶自从知道了我们在她背后对她的评价后,通过我们的辛勤工作任劳任怨的表现,不再对我们恶言相向,逐渐地对我们好了起来。我们对她的那些心怀恨意,由于她的一些良心表现渐渐地消散开,我们对她的感觉一天比一天亲切。
商行里的生意也因为她的这些改变而兴旺了不少,这也让景山叔和四婶经常都是乐呵呵地,对于我们的待遇也相对提高了不少,我们逐渐地把永诚商行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家,在这里虽然苦,但是日子终究有个盼头,苦人家出生的我们,渐渐地对商行产生了依赖的心理。
人其实很有依赖性,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依恋它,舍不得轻易离去,因为未来具有不确定性。当自己的心没有足够坚定的时候,人就会乐于安逸,不愿做出过多的改变;当自己有勇气冲破眼前的迷茫,人就开始走向人生必经的三个路程,这三个路程就像王国维所总结的那样:第一个,‘昨夜西风凋玉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014 踏上寻亲路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永诚商行里做学徒三年了,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意外,我和李贵说不定会留在‘永诚’里做多几年工。
我记得那一天晚上,前半夜还好好的天气,下半夜就狂风大作,雷雨交加,一声惊雷把我给惊醒了。我醒过来后,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我赶紧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李贵,我们俩住的房子离仓库比较近,一出门外就看到仓库烧起了熊熊大火,很多人都匆忙赶着去扑灭火。
我们也立马跟着去救火,可是火势凶猛,加上狂风暴雨这种天气,我们的扑救根本取不了多大的效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仓库烧成了灰烬。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仓库为什么会突然着火?是因为狂风暴雨天气,雨水渗进了电路盒,老化的电线没来得及跟换,雨水一浸造成了短路,由于仓库里堆积了很多易燃的货物,一遇明火就疯狂地烧了起来。
景山叔看着自己辛苦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商行,一夜之间烧成灰烬,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胸闷的病情急剧恶化。他再也无力继续支撑起这个商行了,四婶为了照顾他病,不得不放弃重整商行,她已经没有了重新来过的决心和毅力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照顾好景山叔的病,她不能再失去他,没有了商行,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没有了他,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了。
李贵借助南洋亲戚的资助,从四婶的手里把永诚商行给顶了下来,正式成为商行的挂名老板,这可让他乐呵了一阵子,他终于可以实现施展自己抱负的机会,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永诚商行给做大做强,他希望我能够留下来帮助他,和他一起携手打造出一片辉煌的天地。
本来我挺心动的,跟他一样热血沸腾了好一阵时间,可是当村长爷爷托人给我带来妹妹在澳门的消息,我的心再也静不下来。我毅然放弃了李贵的好意邀请,跟他说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后,他知道我寻亲急切,不再好言挽留我。
他托人帮我在澳门那边找了份工作,让我渡过澳门后,先在他亲戚那里落脚,边工作养活自己,边寻找我那失散多年的妹妹。对他的理解和无私的帮助,我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布满泪珠静静地注视着他。对于这个我心里早已认定的兄弟,他的这种举动让我感到人世间的温暖美好,我在心里默默发誓,等将来我有所成就,一定会百倍报答兄弟对我的恩情。
几天后,我就由李贵的亲戚荣叔的带领下来到了澳门,在荣叔的照顾下,在他的店铺里再次当起了学徒,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地方,要想寻找到我妹妹,我感到一种无力感,不过亲人重聚的美好念想立刻就冲淡了我心中的这种伤感,我秉着无限的乐观,在澳门这片土地上落了脚。
经过四百多年欧洲文明的洗礼,东西文化的融和共存使澳门成为一个风貌独特的城市,澳门不仅博彩业发达,赌场多,而且教堂特别多,可能是澳门赌徒们倾家荡产的太多,才造就了澳门这种独特的教堂文化,真是人们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015 窘迫的新生活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神父托玛力来到我们这片区布道,让我知道了圣安多尼教堂每天晚上都有免费的教学课程。对于热爱知识的我来说,就像找到了一片天堂那样兴奋,在得到荣叔的许可后,每天晚上,我都会来到教堂学习新知识。
我第一次来到教堂内,走进教室,四处张望,感到非常好奇。
“愿主保佑你们,你们都是上帝的孩子。。。今晚我们这个课堂来了位新同学,愿主的福音以后在你们大家的手中传递下去,我们欢迎他加入。”神父站在讲台上,看到我怯生生地进来,微笑着说。
教堂里的学生鼓起来掌,欢迎新成员加入。
“大家好,我叫唐家海,请大家以后多多指教。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互相照应照应。”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表达最合适,只好咧着嘴,哆嗦着、拱拱手说道。
“哈哈哈。。。”各种笑声欢快地响起。
神父微笑着,示意大家静下来:“找个位置坐下吧,我要开始上课了。”
我尴尬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正襟危坐地认真听讲。课堂结束后,教堂里只剩下神父和我。
我走到神父身边,感激地看着他说:“感谢神父给我这么一次新生的机会,谢谢你,神父老师。”
神父淡然地微笑着:“不用谢我,在上帝眼中,人人都是平等的,只要殷诚地去做人做事,上帝就会保佑你我他。希望你们以后也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他人,这对我来说才是感到最欣慰的事。”
我非常感谢神父给我这么一次新生的机会,神父却告诉我,在上帝眼中,人人都是平等的只要殷诚地去做人做事,上帝就会保佑你我他,我心中的某个部位被触动,深深地记住了这种理念。
“神父,我向你保证,我会努力去做的。”
对于教堂的这种无私的行为,我心里非常感激,逐渐地我就接受了耶稣基督的教义,对它产生了信仰。
我在学习的过程中,渐渐地形成了自己对于人生的新观念,我懂得了我是个新人类,是个将来可以开飞机驾游轮的人,只要我有这个信心和毅力,我终有一天能成为一个创造历史的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两年之后,我通过刻苦努力拿到了大专文凭,我非常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走出商行去外面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我听说过某某公司,知道了这个国际大公司的一些事情,大概对这个国际公司有个了解。自我觉得某某公司是个能让我见大世面的平台和机遇,更是个积累社会经验的好平台,而且公司对待员工的福利制度非常诱惑当时的我。作为它的正式员工,不仅可以享受到高薪金的报酬,而且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一间员工住房。
我当时的梦想就是能够进入某某公司去工作,我满怀希望地带着简历来到我一心向往的某某公司应聘做办公室人员,不料却受到同样生为华人的招聘者的嘲弄。
我穿着整齐干净地来到某某公司,看着气派的建筑,令我的心里对我的未来产生了美好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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