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15

草民与吃草

    关于草，古今中外文艺作品中描述甚多。其中比较出名的有白居易的“离离原上草”，写出了野草的普通和平凡，坚韧和韧性；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则展现了春天来临时万物更新的勃勃生机。鲁迅有散文集《野草》，以曲折幽晦的象征表达了20年代中期作者内心世界的苦闷和对现实社会的抗争，倒也符合先生一贯的作风。

窃以为，前些年流行的一首歌曲《小草》，真实描摹出草的特质：“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小草的这种特质，和普通老百姓真的很相像，自古以来，老百姓就被视作小草，无足轻重，死生有命。老百姓也有自知之明，你看说书唱戏里面，老百姓见到当官的，立马跪地磕头，“草民某某叩见青天大老爷”。

中国古代有个官职叫“州牧”，刘备、曹操都做过，含义就是“代天牧民”，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替万岁爷来放养你们这些牲口的。

既然老百姓是被看成牲口养的，那么吃草就顺理成章了，所以万恶的“四人帮”才说出“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这样混账千古的话来，比之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白痴皇帝西晋惠帝司马衷那句“何不食肉糜？”更等而下之了。当然，他们是不会吃草的。

中国传统官方主流哲学，表现形式多样，但本质如一，就是用各种方式来教导小民要安心做好奴隶的位置，不要起异心。有的直接些如孔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的委婉些如宣扬“牺牲我一个，幸福X亿人”，给你立牌坊；威胁者如佛道宣扬造反者下“十八层地狱”，劝导者则说皇帝是“星宿下凡，天命神授，英明神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稍微有些民本思想的孟子，还被朱元璋从殿堂中撵了出去。

可人首先是生物，不是钢铁机器，要吃饭穿衣，娶妻生子，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满足的话，难免会有异心生出来。翻开史书，草民造反、闹事的不绝如缕，所以王阳明哀叹说“去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这个“心中贼”，无非就是不甘心做牛马，不甘心做奴隶而已。

其实世上本无贼，只是有了圣人，才有了贼，老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可见，无论是除“山中贼”还是“心中贼”，首先要除去“圣人”。世上本没有圣人，大家都是一般样，都得要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