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东方的巴黎,神奇、华丽、迷人,高耸的楼房,富丽的商店,无数的电车、马车和汽车;欧洲人仰着高傲的头颅,有钱的中国人裹着时髦的服装;无数的乞丐,破衣烂衫,跟在别人身后起劲地讨索。乞丐得一点施舍,欢喜得屁滚尿流;挨一句臭骂,无谓地走开,大不了向着大街狠狠地吐一口青灰色的粘稠的痰。
没有任何一位中国的革命者接应马林。一辆黄包车停在他面前,车夫望着他的脸,殷勤地招呼他上车。车夫的眼睛很大,却没有神采。马林从车夫的眼睛里读出诚恳、淳朴,还有隐隐的忧怨、小小的狡黠。他坐上车,说:“请送我到大东旅社。”车夫弯下腰,两手拖住车柄跑起来。黄包车和马车一样,比马车更灵巧。马林暗暗称奇,心里隐隐地痛:车夫们也是血肉之躯,也有父母妻儿,也有情感灵魂。
繁华的南京路,街心站着印度巡捕,身材高大,脸色红黑,扎着头巾。表情和车夫一样驯服静默,眼角多一些乞丐们得到施舍时的得意。一辆黄包车超过去,车上是一个俄罗斯贵族,贵族用手杖敲击着车夫汗水淋漓的背。马林义愤填膺:畜生!两条腿的禽兽!等着吧,车夫们即将被唤醒,他们必将把你们掀翻在地,抛入黄浦江。苏俄,你们呆不下去;人世间,没有你们寄生、肆虐的地方!
大东旅社门口,一副金字对联:天下之大,亚洲之东。茶房给马林打开32号房间:打蜡地板、皮沙发、大铜床。
不久,马林与上海共产主义小组取得联系。神秘的上海之夜,马林、尼科尔斯基、李达、李汉俊4人来到永安公司楼上的“天韵楼”屋顶花园。二李代表陈独秀向马林介绍中国的共产主义小组。
此时,陈独秀在广州。陈炯明久慕陈独秀大名,再三电邀陈独秀南下。1920年12月,陈独秀南下广州,出任广东省教育委员会委员长兼大学预科校长。陈独秀离沪后,上海共产主义小组由李汉俊代理书记。李汉俊写信给陈独秀,提议从新青年社里每月拨出200元作为小组的经费,陈独秀不答应,二人之间产生裂痕。继而,陈独秀起草了一份组织章程,拟采取中央集权制。李汉俊反对,主张地方分权,而中央只是一个有职无权的机关。陈独秀大发雷霆,二人之间的裂痕急剧扩大。李达调停于二者之间,要大家加强团结。李汉俊态度坚决,不肯接受调停,把小组名册和文件统统转给李达,要李达做代理书记,李达勉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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