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湾河

石羊河从南到北穿过甘肃武威。

她流经凉州区四坝镇的那一段叫红柳湾河。

我最早知道红柳湾河大约是在七、八岁的时候。现在推想起来也就是上个世纪的70年代中期吧。那年，东沙窝里在跳降落伞，父亲便骑了自行车带我去看。

东沙窝在九墩、下双一带，我们到那里是必须经过红柳湾河的。从早上出发，在小晌午时就见一条河横在我们面前，那就是红柳弯河了。河那边的天上飘着十多个小蘑菇，父亲说那就是降落伞。

要想把降落伞看得再清楚一些，是必须过红柳弯河的。这并不难，因为河上有桥。我记得那桥是用原木建成的，很坚固，桥的两边还有原木的护栏。经过大桥时，我扶着那些护栏向桥下张望了一下。只见一河深不可测的青绿的水，泛着波浪，向桥下滚滚流逝。那波浪的滚滚不由使我的一阵眩晕，我便赶紧离开桥栏了。但从此，那河深不可测的青绿的滚滚流逝的水便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了。

但在此后的十年间，我与红柳湾河再无交集。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我到四坝一带谋生。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的去了红柳湾。等我再次见到红柳湾河时，那一河深不可测的青绿的滚滚波涛已经没有了，代之以一条淡青的、水浅处甚至可以看得清铺着波状细沙的河底的缓缓流动着的玉溪了。两边的河岸上是茂密的红柳，河床里长着青青的水草。是秋季了，有几片黄叶顺流而下，使我想起了“秋风吹渭水”的句子。原木桥也被水泥桥所替代。那是一座有两道拱的联拱桥，桥的两头学着赵州桥的样子各放了两只耳朵似的小拱。这是教授茅以升的《中国石拱桥》的绝好的教具。

后来我离开四坝到了别处谋生，虽然也从红柳湾桥上往返过几次，但不过是一匆匆的过客罢了，总没能驻足细看红柳湾河的模样。又过了十多年，听说山山水水成了许多人珍视的罕物，红柳湾河畔也被辟为休闲茶园，我约了朋友欣然前往，但看到的已经不是记忆中的红柳湾河了，眼前不过是一些尚在流动的半浊的水和已在渐渐枯萎的红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