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狱到天堂的距离
吃饭的时候，杨柳端着碗：“唉，吃不下。”睡觉的时候，她叹着气：“唉，睡不着。”这两天，她一直这样唉声叹气，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有时候她说：“妈，你说我能考上吗？如果考不上，我下次再加油，我就不信了！”妈妈还没来得及接话，她又大叫起来：“可是这次我真的很努力了，怎么会考不上嘛！”
面试回来，杨柳就在家里哇哇叫，还找来一张皱巴巴的纸算起来：笔试×60%+面试×40%。算了半天，她差点哭了：“别人面试只要考过84分就能超过我了！”洛德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精神一震：“如果前几名都考不到84分的话，那我还是有希望的啊！”就这样，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转眼纸上写满了数字。洛德一点都没有认真看她，就她那数学水平，你跟她讲，她也不一定能听懂，就让她算个够吧。
这次教师招聘考试，杨柳可是花了大功夫。暑假一到，招考通告就出来了，有21天复习时间。她拿了21 袋咖啡到办公室，把所有的招考书都翻出来，就差没在头上系一条写着“奋斗”二字的红布了，在无人的办公室里，开始了紧张地学习。
女儿不到四岁，外婆带着，经常就要来找妈妈。于是她买了一桶薯片，女儿来吵时，有时候给她两片薯片，有时候让她看两集《小猪佩奇》，然后亲她一脸的口水，哄她赶紧回去。女儿很乖，声音甜甜地说“再见”，杨柳眼眶一红，赶紧投入复习中。
早上吃完早餐就去办公室看书，先干一杯提神的咖啡，然后“摆摊”。只见她或坐或立，或背或写，累了就扭扭脖子，跳一百个绳，然后继续。总是坐着不动，体力很差，跳几十个就累得喘不过气来。中午吃完饭，陪女儿睡一会儿，然后起床刷题，大概三点左右继续去办公室。晚上六点半吃完饭，带着女儿去操场走一圈，接着奋战到九点。最晚九点半，她就收工回家。一个人在办公室很害怕，再者，女儿一直是她带，还等着妈妈帮她冲凉呢。她晚上不熬夜，但是早晨起得早，一般六点就起来读书。站在楼顶，可以大声读出来，早晨的风很凉爽，头脑清醒，那时候背书效果好。
她加了几个群，看书累了，就在群里解答题目。很奇怪，好像所有的题目她都会做。做以前的真题，一般都是八十多九十分，这个分数已经很厉害了。于是后来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她都没看书，专门解答群里的疑问。很快她就火了，每天都有人加她好友，请教她的复习方法。她便很认真地告诉别人要看什么书，要做多少题。其实，她哪里有什么方法，不过是原本就接受能力就很强，认真起来，学得就快了。
杨柳是冲着笔试第一名去参加考试的。考前那晚住在酒店，半夜突然肚子痛得醒过来，她坐在马桶上自责，晚上不该吃那晚泡面。过了很久，肚子里的东西都拉干净了，她才觉得舒服一点，躺在床上，空调的声音大得像有辆拖拉机在轰鸣，怎么也睡不着了。杨柳心态很好，她想，就算这一夜不睡，也是可以熬过考试的。
考试时，她在太阳穴上涂满了风油精，很认真的做题，状态还是可以的。可是一考完，她就头痛欲裂，想睡一觉，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知道自己考得不错。笔试成绩出来，她考了第三名，比第一名只差零点几分。她很满足了，然后又报了个面试班。
面试班先是四个小时的网络课，她一边听课一边打字整理笔记，老师的课讲完，她的笔记就发出来了。笔记记得又快又好，人又爱分享，同学们都特别喜欢她，连老师都说她是小秘书，可以同声传译。网络班结束，她又报了两天的面授班。她第一次上台回答问题，就表现很出色，在班上，经常是老师宣布下课休息，同学们就围着她，让她来讲。不得不说杨柳实在是个傻姑娘，什么都愿意跟大家分享，在面试班，她再一次火了。她的声音很甜，有点小孩子气，学校有个主任老说她不够稳重，一张嘴就能让人看出是低年级的老师。有一段时间，她连话都不敢说，极度不自信。可是在这里，大家那么喜欢听她说话。她的自信感满满的，走进考场的时候，从容无比，她觉得自己表现还不错。
在另一个房间等待分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85分应该是有的，这次终于尘埃落定了。可是分数条发到她手上的时候，那个79.9似乎在嘲笑她。是的，80分都没有。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考场的。只能从侧门出，那里有很多人在等着，大家都想知道对手的分数，这样就能马上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考上。别人都是八十多分，有个孕妇，挺着大肚子，她都有82分。虽然没有人和自己是一个岗位，但是杨柳已经难过得要哭了——哪怕考个82分也好啊！
她没有心情在那里等其他人的分数，打电话给洛德：“老公，你过来接我，我考完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