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生资助的款项下来了,由于种种原因,学校将钱给学生的方式在不断的演进, 学校今年要求老师和行政将钱送到学生家中,并顺带家访一下。
于是,本周五的晚上,我们的美女英语王老师开车,热情的班主任钱老师领队,还有一个我随车一道出发了。虽然,临近黄昏,天越发阴沉,丝丝缕缕的雨又飘起来了,但我们还是按原定计划出发。
第一站,我们先到羊汤店,数学姜老师早已点好餐等我们,把肚子填饱后,我们暖暖的出发了。
看着车窗外的星星点点的灯火,我想起了我的初中时代,那个年代老师也家访,那时王锡城老师是我的班主任,记得有一次,王老师说要到我们那里家访,能跑几户就跑几户,那天我们既紧张又激动啊,妈妈早早就回来了,把家里收拾一番,还炒了瓜子(以前一般大年三十才炒)。我们几个同学,隔一会儿就跑到路口看看老师来了没有,有两家老师已经去过了,此时煤油炉上的鸡蛋已经“咕嘟咕嘟”的开了一会儿,难道老师不来了,我不免有些失落,这时有人说,王老师来了 ,我吓得赶紧躲到灶堂里,听着妈妈和老师谈论着,听见妈妈热情地招呼老师吃鸡蛋,吃瓜子,老师推辞着说,一路过来已经吃撑了,还记得,母亲硬把老师的口袋塞满了瓜子才让老师走,最后老师没吃的鸡蛋自然就到了我和哥哥的肚子里。
那个纯真的年代,老师是天,是尊者,老师上门就如过年般隆重 ,父母迎来送往都是恭恭敬敬,唯恐招待不周。
我们此次家访的对象由两类对象构成,一类贫困生,学校规定的对象;一类是我们觉得要去看看的学生,一般是学习上或思想上有些风吹草动的。
一路走过来,我看到,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在吴爸爸汽车的引领下,我们来到吴同学家,孩子正泡着脚看电影,亮堂宽敞的客厅,温暖如春的空调,宽大喧闹的电视,更有父母宠溺的目光环绕。爸爸陪着老师寒暄,妈妈热情地泡着茶,孩子略带羞涩的依在母亲的身边,温馨而安谧……为了去下一家,吴爸爸又是电话,又是开车送我们,忙得不亦乐乎……
吉同学家为我们准备了热腾腾的煮鸡蛋,因为刚喝了羊汤,实在推辞不下,我说每人拿一个,这也是家长的一片心意,捂着滚热的鸡蛋,闻着都是那么的香甜,由于乡间小路的泥泞,吉爸爸打着手电一路送我们到村口。
……
不幸的家庭也是相似的,因为妈妈的缺席,昏暗的灯光,凌乱的屋子让我想起了冰心的《小桔灯》,木讷而憔悴的爸爸,只有一句相同的话“谢谢老师,你们辛苦了”,没有老师请坐,因为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暗乎乎堆满杂物的沙发,没有热茶 ,没有鸡蛋,也没有郭同学家的咖啡……
而我们的周同学把我们带进家门后,就在油腻腻的逼仄的厨房里忙碌着,小小的个子站在高高的简易灶台上,费力而熟练的切肉择大蒜,做得有条不紊。我说,你为什么不系个围裙,身上难怪总是油腻腻的?
孙同学家,我们也只是站着说话,因为进门除了一张床,一个黑黢黢的简易衣橱,亦别无他物,清冷极了。我问孩子学习的桌凳呢,妈妈回答没有,钱老师说,我送你一个电脑学习桌吧。妈妈却说,不要,我们家弄个小桌小凳就可以了。
……
家访交流结束后,父母没有过多的言语,孩子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或站立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唯有吉同学大声的“语文老师再见,英语老师,班主任再见”温暖了我们一路。
两种学生差别之大,是因为来自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疲于生活而沉默的爸爸,暮气沉沉的爷爷奶奶,孩子的生活是那么的沉重。吉爸爸说,你要认真学习啊,这样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家庭,以后才能负担我们的生活,这样的话我们也经常用来教育学生,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多么冰冷,原本应该在父母的呵护下,撒娇着生活的年龄,他们却早早被背负起本不应该有的生活压力,我想小小年纪的他们对于学习改变命运,该是多么的无助与茫然,也许炒好一盘大蒜肉丝更简单而现实!
我们在学校只看到他们的表象——衣服的邋遢不合时宜,礼貌教养的缺失,成绩的不堪,努力的不够,敏感的心理,对友情的渴望……走进他们的家庭,生活超出我们的想象 ,这也许是苍白而老套的说教对于他们无济于事的原因之一。孩子的问题在于他原生家庭的不健全,他们无能为力,我甚至觉得我们的教育也是多么无力的,这是一个社会问题,是一个关于责任的问题!
回程时,已经8.40,此时的雨下大了,雨滴打在车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们的心情也是闷闷的。
王老师说:雨下大了,晚自习结束啦。钱老师说:雨知道我们家访结束了,唱歌祝贺我们呢。我说:你们真乐观!其实只要心中有爱,自是阳光灿烂。
“钱老师,我想送个台灯给周同学 ,我还想送个学习桌给孙同学,送个取暖器给吉同学……”“那我送套围裙袖套给周同学。”“好,我们一起来完成,给孩子们送个新年礼物吧!”这是我们目前能做的。
家访历时3个多小时,几经波折,不认识村子,差点开到了另一个镇上;在村间小路,池塘较多,返回时才感到害怕,为避免开到水塘里,钱老师踩着烂泥,深一脚浅一脚的引领王老师将车开到大路上 ,还戏谑,踩在泥土上的感觉真好;村落间的中华田园犬 ,热情的招呼我们,我们用尖叫连连给予回复……
我们最终顺利完成了家访任务,热热的羊汤,香香的鸡蛋 ,辣辣的串串,浓郁的咖啡,移动在乡间小路上的星星点点的手机灯光,还有王老师老练的车技,钱老师周到的服务……感恩一切,风雨夜行,我心温暖。
雨那么大,但终有天晴的时候;路那么的烂,但终有硬化的那一天;我们的孩子生活差距那么大,哪天能拥有相同的一片蓝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应该更多的关爱和关注这些被上天忽略的孩子,尽可能的帮助他们,不仅仅学习,更重要的是待人接物等,很多时候,不要苛求他们,因为他们没有模仿的对象,甚至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家访,让我们走近孩子的生活,听到他们最真实的声音,知道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我们永远无法填补他们生命中的空白,但我们可以尽力去关心他们,陪伴他们,如果可以影响他们一点点,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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