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天官赐福】戒光(二)
谢怜抱了伞,在原地杵了一会儿,就被自己手机的震动给拉回了思绪,来电灵文,他接通电话,沉静的女声从对面传来:“谢队长,您在哪里?”
“我在公墓,假条已经批好了,放在我的位子上,有什么事么?”
“哦,对,您的未婚妻去世了,”灵文有些抱歉的语气:“这个时候打扰您……”
“没关系。”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灵文的声音顿了顿:“就是方才,特务组那边,发现了花城的踪迹。”
谢怜了然:“知道了,我马上回局里。”
“您有车么?”
“……”
灵文这个问话当然不是讽刺,公墓地块位于这个不算小的城市的五环外,寻常从警局开车过去也要用到约莫一小时的时间,若是以往,别说车,让谢怜承包个飞机把自己空运过去,都不成问题,只是家道衰落,往日的小公子也只能拎着公文包转三辆公交折腾个两个多小时来这里,实在是处境凄惨,不是祭祖的高峰期,出租也是少见,有几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意思,谢怜轻咳一声:“我现在出园,若是赶巧的话,也来的及……”
“好。”
灵文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物证科的妹子握着一整个警局的消息网,处理起来也是有条不紊,灵便通达,谢怜撑起伞,向门口走去。
入手后才发现,这伞是旧物,保养的精细得当,伞柄处是经年使用后如水般光滑的触感,还带着桐油的温软清香,谢怜不由得有几分愧疚——无缘无故拿了人的心爱之物,真的是太不好了,还是寻个机会还给他吧。
如此打定主意,谢怜加快的脚步,刚到园口,就见那边的停车处里齐整的停了一水儿的车,清一色的奔驰兰博基尼越野,也不知是几几年的复古款式,低调奢华的紧,车门外立着着装齐整的仆人,想不惹眼也是不可能的,谢怜正琢磨着是哪家的少爷出行,弄出这么大的排场,就见车队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打手还是保镖似的人物,谢怜心说一声不好,加快了脚步,就见那人气喘吁吁的在离自己四五米的地方挺住了:“您去哪儿?”
谢怜的第一反应的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了别人:“你……在问我?”
“诶哟可不是您,”那人还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禁了声,瞅了瞅谢怜手中的伞:“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们是谁?”
“开黑车的啊!”那人理直气壮的接口,也不管自己这个谎说的圆不圆满,一个劲儿的拉着谢怜往车里走:“您看您是想坐什么车呢?老派越野,里面也改过,舒服,不颠,肯定稳,您往后瞅瞅,有什么喜欢的型号没?”
如此盛情难却,谢怜顺水推舟的随意上了车,司机早已原地待命多时,见谢怜上车,便有条不紊的启动,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坐在前排,一路上对谢怜的打量就没断过:“您去哪儿?”
“警局。”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谢怜事不关己的闭目养神,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家主”“口味”之类的词,权当耳边风,S市是个好地方,黑白两道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还能握个手打个招呼,是个有法度的好地方,谢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忽然这么反常……罢了,兴许是做慈善呢。
司机确实是好技术,一路平稳,颠簸微乎其微,车内软垫锦绣,居然用的都是绸缎刺绣的软靠,车前还焚着香丸,冷香别树一帜,谢怜坐过的车不少,如此精致有情调的,还是头一次见,在这么一想,不自觉的就想到今日那个将伞送给自己的青年,究竟是何许人也?
谢怜这么想着,不过四十分钟,车子便稳稳当当的立在了警局,谢怜方才起身,还想清算下价格,尚未开口,管家模样的人便正色道:“您辛苦了,我们这些……开黑车的,难得载个警察,您就别提车费这档子事儿了,我们也没胆子收。”说罢,竟是跳上了车,走了。
实在是一番奇遇。
谢怜摇摇头,走进了警局。
虽说自己挂这个‘队长’的名头,可是这个队里,也只有谢怜一人,寒寒酸酸的一间办公室,孤零零的放在二楼的一个小角落里,凄清又惆怅,起先他还是有两个队员的,可惜自己几经浮沉,队员也成了上司,这就有几分尴尬,但是面子上总是要做全,开大会的时候就更尴尬,谢怜在这样的尴尬里如鱼得水完全没有尴尬癌发作的迹象。
这几日,S市发生了几件大事,从黑道易主到郊区抛尸,怎么着都能让这个清闲的警局忙个好一阵子,最大的事儿当然是黑道易主——那个在本市扎根了百儿八十年的黑道世家,翻车了。
要是翻车翻的轰轰烈烈,那还好说,坏就坏在这个世家倒台的毫无声息,好像是一夜之间的事儿,本来还以为群龙无首会出什么大乱子,局里紧张,枪斗械斗防爆等等措施都上了,结果啥事儿没有,只有消息说黑道彻底换了个家主,真名不知,外放的名字,叫花城。
花城,何许人也?
又是查底料查的人仰马翻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下能不能再和以往一样黑白互不干涉,可惜花城这人资料多了去,普通大众里居然也有几个美谈的,把柄却是一个也没有,从黑道易主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花城没有动静,局里就很紧张,恨不得快点有动静,闹得谢怜都不知道这些人是希望那个花城有什么动静,蹲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有了蛛丝马迹,整个警局都洋溢在兴奋的海洋里,谢怜前脚进门,就听到了各位干部们互怼的声音,先是略带阴沉的青年音:“不心狠手辣,是怎么坐上黑道家主的位子的?说他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怕不是个三岁小孩儿,若是真的不想有什么动作,又怎么会好好的推了前任家主?”
嗯,合情合理。
谢怜顿足,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有些气的意思:“慕情!你说谁三岁小孩儿?”
“对号入座的如此准确……”
“好了好了,讨论也结束了,就这么办吧,”警局中流砥柱君吾打了个圆场:“散了吧。”
即使坐了特快赶回来还是错过了会议的谢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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