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尽管不愿意接受,但是别人都称我哥傻子。
我问妈为什么不让哥继续读到初中毕业。妈说他小学毕业除了劳动课,其余都在20分以内,自己把通知书塞嘴里吃了,从此不再去学校。
其实我哥体育还行,但是没有人有耐心教会他规则和技巧,参加过两次比赛,都是凭一腔蛮力,让一众评委直摇头。哥的值日做得特别好,老师和班长一次次说他不达标,他也不生气,嘿嘿笑着重来又重来,直到地板能一屁股直接坐下去。
这样的哥,似乎只能回农村,走属于他的路。
但当时我是开心的,因为哥每天都会陪我玩。有时候他和妈在地里干活儿,见我在边儿上无聊了,他就会过来背着我,在田埂地头一阵上蹿下跳。那时候,风在我耳边呼呼吹过,张开双臂,就能体验到小鸟飞的感觉。最喜欢骑在哥的背上,他“驮”着我在家里爬来爬去。有一次我和哥都摔了,妈有些生气,哥一脸自责,一直给我的手和脚揉着、吹着。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倒是先笑了,连说“你自己的手才破了,快来擦一下”,我拉起衣襟就要给他擦......要是有小朋友抢我东西,哥就会大吼一声,捏着拳头直冲上去......
我六岁那年夏天,妈买了一大一小两个军绿色的帆布挎包,在上面分别绣了一个红五角星。小的给我上学前班,大的一个给哥装工具。
哥挎着包,跟着爸早出晚归。能学点儿砌砖的手艺活儿,我又为哥感到高兴。
只是看着他蛮牛一样的身板越来越高,皮肤却一年年黑起来,我幼小的心灵体会到心疼两个字。哥本来就和气质不沾边,体力活儿对人的磨砺又是巨大的,不到18岁的哥有些驼背,走在爸的身边,像是同辈人。我妈心里难受,总把家里好吃的给哥多舀些在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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