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最喜被国人引用,用来劝诫、忠告、戏谑别人。多行善、少作恶哟!不论你做过什么,或正做什么都是会被人看见的。
这句话若是不讲外在的客观条件与环境,只就事论事来说,大抵是可以按真理来看待的。因为,群众是一个极宽泛的概念,泛指任何一个人。人类社会就是由一个个的人组成的,任何个人的言行,当然会被众多的群众看见知晓,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会有错吗?
错与不错,姑且不去纠结它。只是,从我们知道的历史史实,到现今的种种国人对事对物的态度表现看,群众的眼睛似乎从来没有雪亮过。
秦朝时,赵高指鹿为马,群臣无不皆点头称是,眼前的鹿就是一匹马,以至有指鹿为马的成语典故流传下来。如果,群臣也可以泛称群众的话,你能认同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岳飞是现今人公认的民族英雄,是被奸臣所害。遥想当年,徽钦二帝被虏,北宋灭亡,南宋新立,岳飞作为彼时的抗金名将,可谓南宋江山的中流柱石。莫说普罗大众,就连南宋的第一位皇帝宋高宗赵构,眼睛都不雪亮——他真是听信了谗言,才下发十二道金牌,在风波亭诛杀了岳飞的?要知道,岳飞可是拚死想保卫大宋江山的人!可以想像,被诛杀时的岳飞,一定不会是什么民族英雄,甚至是民族英雄的反面。只是到宋孝宗时,也许是因为政治的需要,岳飞被平反昭雪,才正式成为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作为拥有雪亮眼睛的群众,谁去探究过其内在的真像来佐证自己的眼睛确实雪亮?
明末清初,袁崇焕被崇祯凌迟,京师大快人心。在去往西市口刑场的路上,观者如堵,无不咬牙切齿。刽子手将袁一刀刀割尽,一两银子一块肉,京师百姓疯抢。袁一生为大明守疆卫土,死却被百姓生啖其肉。
清末戊戌变法失败,谭嗣同等六君子菜市口被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秉持历史上凡重大变革,思要有人流血牺牲的理念,将以己血荐轩辕,慷慨赴死的谭嗣同压根也想不到,底层百姓会将就他的鲜血做成人血馒头,以治疗痨病……这不同朝代的京师百姓,何曾得见他们雪亮的眼睛!
至现代,国宝级的人物申大妈,代表人民群众参与第一届至十三届的全部人民代表大会。认定刘少奇是叛徒、工贼、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要打倒批臭时,她举双手赞成;改革开放后,为刘少奇平反昭雪,恢复刘少奇是无产阶级革命家、思想家、共产主义的坚强战士的名誉时,她同样举双手赞成。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人,对动漫电影《半夜鸡叫》一定印象深刻。聪明、活泼的动漫人物小玉宝伙同佃户们戏弄周扒皮的细节让儿时的自己开心不以;对以周扒皮为代表的地主阶层为更多的盘剥佃户长工们,深更半夜假伴公鸡打鸣,催逼长工们在漆黑的夜里下地干活,这种可恨的的行为,无比憎恨。
随着年岁增长,社会阅历增加,知识量信息量不断累积,让人自然明白了《半夜鸡叫》的故事何其荒唐,违反常识常理,且故事的情节铺展全然不能逻辑自恰。
一片漆黑的夜晚,能够从事野外田间耕作吗?农夫们看得清哪是禾苗,哪是杂草?周扒皮花那么大的功夫,不惜学公鸡打鸣催逼长工们下路干活,根本不是在追求维护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是在损毁自家的庄稼,伤害自身的利益。典型的损人不利己!若没有其他合理解释,周扒皮就是个神精病。
公鸡清早啼鸣特性,是多少万年的基因进化的结果,是公鸡的基因记忆,亦如人体的生物钟。清晨,公鸡的基因记忆感知到自然界那一丝微弱的光感刺激,便引颈鸣叫。深夜,万籁俱寂,一个人偷摸到鸡舍,不惊吓得鸡群一阵的乱叫才怪,怎可能有清晨公鸡自然而正常的报晓之声!
恶霸、地主是那个时代关联很紧的用词,小玉宝和长工们,发现了周扒皮夜扮鸡叫的丑行,居然能团结一致,狠狠地戏弄了周扒皮一通。似乎,他们都很放松,都在开怀的大笑,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样的。要知道,周扒皮可是霸凌一方的恶霸地主哟…
那个时候的父母、老师,眼睛也一定不是雪亮。深信,他们应该知道《半夜鸡叫》故事是荒唐的,是违反常识常理的。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哪怕私底下悄悄提醒,黑夜里什么能做,什么做不了;讲讲公鸡为什么会打鸣,什么时候会打鸣。而是放任自己的子女、学生去接受这种教愚,去根植一种莫须有的仇恨……
著名教育家季羡林有一句名言:群众的眼睛从来也不是雪亮的,而是势利的、趁利避害的。
我想,一个国家,一个族群所有的个体,眼睛可以雪亮,能够雪亮了,这个国家族群自然就会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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