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睡的时候想起一些事来,就没有睡着。
六年级的夏天,我还在术后的修复中。每天傍晚洗澡的时候我都能清楚地看到并且清晰地摸到体内凸起的一根钢钉,摸上去能感受到钉子上凹凸不平的触感,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我很担心它会戳破我的身体,妈妈安慰我不会的。我想妈妈和医生应该不会出错的,但还是隐约有些担心。后来,它真的戳破了我的皮肤,就这样裸露在身体外面,摸着那根露在身体外面的钉子,仿佛触摸到了自己的骨头。爸爸带我去了合肥那边的医院复查,医生看了我的情况,给我消毒处理了伤口后,用老虎钳夹住了裸露在皮肤外面的钉子一端,用力拔了出来,有一种巨大的抽离感,那个钉子被迫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来,还好不是太疼,流了一点血,我也没有哭,只是很震惊,也来不及细想和消化一些情绪。再后来有一根更细一点的钉子再次钻出了我的身体,只不过这根钉子没有上一次的牢固,我往里推一推竟然可以推进去,但是我稍加运动,钉子又会钻出身体更多,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我自己用手将探出身体的细钉抽了出来,有一点黄色的液体从伤口流了出来。
再后来,初一的时候。一天傍晚放学时分,班主任在课堂上布置家庭作业,我向后蜷着腿记录着班主任布置的作业。突然,后座的男生从后面蹬了一下腿,正好蹬到我受过伤的右腿,猝不及防,疼的我倒吸一口气,发出了“啊”的一声短促的声响来,班主任循声望过来,我很担心班主任以为我是觉得作业布置多了。不过好在班主任没有追究,继续布置作业。放学回家的路上,腿一直隐隐作痛。随后的几天,我常常感到腿疼,有时候疼的无法走路,只能扶着墙走,我只好忍着、藏着,不想让同学知道,还好有我的好朋友晶晶,我可以扶着她的肩膀或者胳膊走路,频繁的腿疼带给我越来越多的困扰,心里有很多挣扎。
一次体育课上,妈妈骑着摩托车来接我回家,跟班主任请了假,我又去了合肥那边的医院复查。医生说还要做什么手术,让爸爸拿决定,或者现在手术把钉子取出来,我很害怕,害怕再重来一次。我又做了一次手术,取出了身体里所有的钉子。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期末考试的时候了,听晶晶说她把我后座那个男生骂了一顿。现在想想,不知道那个男生当时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时隔十五年,第一次想起这些事来,那些当时未来得及消化的情绪涌上了心头,让我再一次泪流满面。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治愈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些还会哭,我有一点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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