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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亲人相认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普照在医院内的风景树和花带上,树叶和青草绿的发亮,本来就光滑的大理石坐凳更加闪光可鉴。
在深圳的那家医院里,龚雅领着祁梅站在病房门口,门口的长椅子上斜坐着一个人,龚雅走近一看,原来是光头。光头近来为了照顾妹妹,水产门店的生意也顾不上管了,只有妻子勉强在店里支撑着。
龚雅晃醒了他,告诉他:“这位就是我说的祁梅。”
光头一脸尴尬,满脸通红,既紧张,又诧异,不知说什么话才合适,他在想:她与蒋娜长得太像了,肯定是亲姐妹。光头暗自窃喜,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不安,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祁梅,继而又露出笑容,连忙让祁梅坐下来谈。
“妹子,也许这就是缘分。但还是做个化验检测吧!这样对谁都会负责任!不能感情用事,相信科学吧!”
为了不冒然前去相认,不能让躺在床上的蒋娜情绪波动太大,龚雅和光头带着祁梅在病房门口偷偷地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蒋娜。那是一张苍白秀气的脸,眉目见看起来和祁梅很相似,因为蒋娜的左脸还被纱布蒙着,看不全面。
龚雅拉着祁梅走到走廊的尽头,一本正经地说:“你要真的想相认的话,记住,咱们一定要做DNA血液比对。医学更能有说服力,有真实性,科学性。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即使长得再像也不能说是你的亲姐姐。咱们不能操之过急,以免伤了感情,双方都弄得很尴尬。”
“我明白,我既然来这里,就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即便不是我亲人,也不能留遗憾,那怎样做DNA检测?”祁梅满心同意,很坚定。
站在走廊的尽头,正好能看到医院西边的花园,那儿有一对母女在慢慢走着,女儿搀扶着老母亲,指着天空似乎在讲着什么。时而微笑时而摇头,祁梅看着这温馨一幕,内心一阵温暖,敞亮了许多。
医院的走廊里,异常静寂。忽然有一位女人在那里哭泣着,后来被人搀扶到病房里,只听见女的哭着大声说:
“我都八年没见我二女儿了,到现在她有病,我可找到她了,为啥不让我陪陪她?”
哭声悲悲切切,时断时续,有个男人劝说着她:“那谁让你当初把她送人呢?到现在你来相认来了!虚心假意。”
后来就听不到声音了。原来是女人在八年前就二女儿遗弃了想生男孩,可是八年后她又打听到女儿的下落,谁知女儿患上了重病。女人想来看女儿却遭到收养女儿家的父亲阻拦。
祁梅亲眼目睹这一悲痛一幕,她似乎看到了母亲的眼神,是那么的悲伤和抑郁。
祁梅就在这家医院采了血,光头也将妹妹蒋娜的血液一同送到DNA检测化验室……
生活就是一个使人迷惑的网,当你把目光投射远方去搜寻想要的东西时,也许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身边。有时等待就是一张无面值的彩票,一切机缘和幸运都在彩票的背后。“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结果显示:祁梅和蒋娜在生物学上具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接下来面临的是面见母亲,那是母亲思念几十年的镜头。
祁梅来到姐姐蒋娜的床前,握住姐姐的手泪水模糊了彼此的眼睛。刹那间,三十几年所受的痛苦与磨难,思念和追寻都在这一刻泼洒出来。蒋娜躺在床上只是呜呜哭泣,祁梅趴在姐姐身上,哭的像个孩子,她用纸巾不停地擦着姐姐腮边的泪水。
“妈妈找你找了几十年,妈始终认为你就活在这世上。等我伤好了点,咱们回去见妈妈,让妈妈把详细事情讲给你听,妈妈没有遗弃你,是……”蒋娜话说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光头在窗户边,向她使了个眼色,摆摆手。蒋娜立刻明白了什么。
“我不恨妈妈,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再找到亲人。姐,我等你病好了,咱们一块儿回家见妈妈,你放心养病。”祁梅哭着对蒋娜说着。
龚雅坐在床边也是一个劲地流眼泪,用手掖了掖病床上的被子,劝说祁梅别再哭了,少说点话,让姐姐歇歇大脑,稳定情绪。
“亲人相聚,是件高兴的事。别哭了!让蒋娜休息会儿。”龚雅劝说着两人。
因为蒋娜头脑很清醒,就是脸部蒙有纱布不敢过多流泪,左耳听力有问题,祁梅就贴在她的右耳边把几十年来憋在心里的话说给姐姐听。
姐妹俩哭了很久,那哭声穿过走廊钻入到每个病房里,飘到楼梯口,又飘到楼梯上。似乎每一丝空气里都弥漫着悲伤,纷飞着眼泪珠。
光头站在窗户边,面朝窗外,肩膀一纵一纵,不断地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捏着鼻子,哭的也像个孩子。
“尽量别让病人流眼泪,因为伤口刚换过药。”医生走进来了警告着他们。
祁梅在这里照顾了姐姐一阵子了,家里生意,两个孩子都需要照顾,林凯有点招架不住,需要祁梅赶紧回去。光头也劝祁梅回去,医院这里有人照顾蒋娜,蒋娜的丈夫已经辞工在这里专门照看,估计年底就回去。
祁梅离开了深圳,她和姐姐约好日子回家认母亲。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蒋娜的伤情好了许多,就是听力有点问题,龚雅陪同光头和蒋娜的丈夫一同为她办理了出院手续。春节临近,母亲盼望着兄妹俩早日返回。母亲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蒋娜在深圳烧伤的事,整天在家里哭,近些天不停地打电话。光头的谎言终究掩盖不住,告诉母亲妹妹的病好多了,就准备马上回去。
临近年关,蒋娜和哥哥光头匆匆返回老家看母亲。在一个吉祥如意的日子里,在衡德县的一个村庄里,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位老人有村民搀扶着站在路口张望着,祁梅和蒋娜一同下了车,蒋娜由于身体还在虚弱,有丈夫和祁梅搀扶着走向母亲。
“娃呀!你可回来了!娘找你找的好苦啊!”
“妈……妈呀!我想亲人想了三十多年,我整天都在期盼,总梦见与你们团聚,我不是孤儿。”祁梅连忙上前抱住了母亲。
“闺女啊!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妈你别说了,我不会怪你,你是有苦衷,女儿理解,我找到你和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
三十多年的苦盼和思念,委屈和孤独在这一刹那全涌出来了。祁梅望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娘,心如刀割。妈妈的怀抱是那样的安全温暖,妈妈的呼吸是那么的熟悉可亲。
天很蓝,空气时而凝固,时而沸腾起来。院子里,屋子里围满了乡亲,大家都抹着眼泪,静静地听着母女俩的哭诉,看着这感人的场面。
祁梅和姐姐,母亲一直谈了三天三夜,母亲给她讲了她一直不知道的真相,祁梅对父亲又恨又同情,恨他没有责任感,为什么如此狠心把自己遗弃?又同情他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祁梅表示她会忘掉不愉快,去祭奠父亲,以后她更要孝顺好母亲,让母亲晚年幸福。
祁梅和林凯接母亲去她家看看,又住了几天。母亲看着两个孩子很可爱,脸上露出笑容,可又想起祁梅以前嫁的那家,女儿瘦了很大委屈,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了。
祁梅家条件要比蒋娜家好多了,两座楼房,干净的地板,高档的家具,温馨的卧室……母亲内心放心多了。
“祁梅,以后你可要放心了,安心生活!咱们母女团聚是上天的保佑眷顾,我们可要珍惜啊!一定要孝敬婆婆,照顾好两个孩子,体贴疼爱林凯,当好林凯的好助手,把按摩理疗店生意做好。 ”
“放心吧!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把身体保养好,我就放心了,至于我们这个家,你放心妈,林凯很爱我,我们日子只能越来越好,你就不要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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