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傍晚,我和朋友相约,骑车到一个叫彪虎的水库夜钓。
因为我们经常到那里去,因此路也比较熟。我在约好的地点等他好半天,也不见他来,眼见日落西山啦,那时侯也没有手机,没法儿跟他联系,我想,干脆先去吧。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决定,导致了我后面的大麻烦。
我骑着一辆单车,来到我们经常垂钓的地方,见四下无人,心中窃喜,这可是我们经常垂钓的老地方,每次到这儿都有不错的鱼获,但并不是每次都能坐到这个好钓位。
今天这儿恰好没人,正合我意,便迫不急待地打窝、出杆、上饵,就开钓了。
这时,天已渐渐地黑了。打开手电筒,灯光照在水面,浮标清晰可见,不时有下顿的漂相,起杆却只是些小餐条。
钓了好一会,感觉小鱼太闹,就换了大钩,挂玉米粒,这下安静了许多,浮标不再乱晃。
静静地抽了几支烟,忽见标子乱颤,一个黑漂,立即起杆,感觉有点份量,是一条二、三两左右的鳊鱼。
接着,一会儿一条,都是鳊鱼,一条比一条大,大的足有一斤多。
看来是鳊鱼群进窝了,难得有这么好的鱼情,而且都是鳊鱼,心想,这老伙计到现在也没来,看这样子,我今天可要好好钓一晚上了。
就这样,在不断上鱼的刺激中,不知不觉巳到深夜,看手表,已是凌晨一点多。
抬头望天,月明星稀,山上的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仍在不停地鸣叫着,还不时有夜鸟在树丛中飞过,发出啪啪声。
不上鱼了,感觉山中出奇地安静,我慢慢点上一支烟,提了提鱼护,足有二十多斤,看来今天又是个大丰收呀!
抽完一支烟,活动一下腿脚,刚坐下,正准备再抛杆,可就在这时,在我右侧的草丛里,隐隐有两点绿光在晃悠,而且还飘来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我起先以为是萤火虫,等抛下杆,扭头再看,萤火虫也没有这么大呀。
拿手电一照,一个呲牙裂嘴的狗一样的东西在离我四五步远的草丛中趴着,见到灯光,它本能地立起,一个灰白的身子瘦骨鳞峋的半站着,张开嘴,白森森的牙齿象锯齿般裸露着,是一只灰色的饿狼。
我陡然升起一丝恐惧,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跳进水库的冲动。
稍一犹豫,见它没动,我又慢慢安定下来,心想,它要是想袭击我,八成早就冲过来了,现在还趴着,一副懒样,该不会在找东西吃吧?
我随手就将用了一半的玉米棒子向它扔去,它上前嗅了嗅,再次看向我。
我也没啥吃的,刚好还有半个吃剩的馒头,我赶紧扔过去,它走上前,三两下就给吞了,一双绿萤萤的眼睛再次看向我。
我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扶着鱼杆,两腿僵硬,大气也不敢出,不知它何时会扑过来,我似手听到自己的心跳。
如果它扑过来,我当真只有往水里跳,不然又能怎么样?我与它就这么僵持着,它不过来,我也不敢过去。
那个与我约好的老伙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也不见影子。
我真后悔不该一个人到这里来,更不该一个人守到深更半夜,现在是四面天黑,荒无人烟,叫天天不灵,叫地地无声,眼见着那家伙等的不耐烦了,慢慢地站了起来,呲着牙向我这边挪过来,一步一步靠近,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用鱼杆去抽它。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鱼护里的鱼,没错,给它鱼吃,我脑子一激灵,立即从鱼护里抓出一条鱼向它扔去,它停住脚,低头嗅了嗅,就大口的啃食着,我甚至听到了它嚼动鱼骨的脆响声。
这会儿我算是稍松了口气,点上一支烟,一边抽烟,一边观察着它的动静,然后等它吃的差不多了,再向它抛去一条。
就这样,我机械地地重复着抓鱼、抛鱼。……时间过的真慢呀,我悄悄看了一下表,已是凌晨四点多,我和这狼已经相持三个多小时了。
天快亮了,水电筒的灯光已渐渐的微弱,这家伙吃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而鱼护里的鱼也越来越少。
真是度日如年啊。
正在这时,水面远远地传来划水声,一条小船转过山凹,向这边驶来。
也许这狼已吃饱,也许是听到划船声,那只瘦削的狼一眨眼就消逝在草丛中,不见了。
谢天谢地,幸亏遇到的狼是一只,幸亏天快亮了,幸亏船来了,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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