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顺势上位
楚夫人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观鱼榭外面的石凳上，石凳上面放着一只绣花的座垫。
秋纹垂着头站在她面前。
“现在说吧，是园子里出了上面事？你处置不下去来找我？还是华儿有何事？”
“是世子爷的事？”
“华儿有何事？”楚夫人抬眼望着秋纹。
秋纹不敢看楚夫人的眼睛，低声说，“我一回来，就听到些说法。”
“什么说法？”
“关于世子爷和婵月。”
“华儿和婵月？”
“是，时才婵月自己来说了。”
“说了什么？”
“说，说……”秋纹绯红了脸，吞吞吐吐，“说世子爷占了她身子。”
这句话说出来对秋纹似乎如释负重，大大松了一口气，却又忐忐忑忑看了楚夫人一眼，准备迎接她的雷霆大怒，却不料迎来的是楚夫人的呵呵大笑。
“呵呵，我的华儿成人了。”
秋纹红着脸说：“老夫人，园子里已经有了风声，这事传出去怕是不妥？”
“无妨，我这就随你过去，让华儿收了婵月做屋里人就是。”
楚夫人说完，有意看了秋纹一眼，“你应该明白的，华儿已经长大了，你本就是他的人？嗯？”
秋纹顿时羞得无处容身，低着头不敢再看楚夫人。
“你是家生子，把你给了华儿做屋里人，我这个做娘的才放心。好啦，不说了，现在婵月已经是华儿的人，我会要她好好帮衬你，两个人一起把华儿照顾好。”
秋纹埋着头，低低的声音答应着。楚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楚夫人把人召回来，将柳霏叫到身边，低低吩咐了几句。柳霏频频点头后转身朝凤来仪快步而去，其余人则众星捧月，护着楚夫人一般穿过花园，直奔绿玉园。
楚夫人一进园子，就令将园子里的大小丫鬟，老嬷嬷，小厮，杂务一干人等招到了面前，竟是乌泱泱黑压压一片，足有上百号，独缺一个钱顺。钱顺陪着世子爷在学宫尚未回来，这会儿怕也不会即刻回来了。
楚夫人临来前，叫过柳霏嘱咐的两件事，其中就包括让她赶去学宫，让先生多留世子爷一阵子。
楚夫人这样一来，第一个得意的不是婵月，倒是雁玫。她满心以为楚夫人一定是来处罚婵月，赶走是肯定的，说不一定还会直接卖进窑子里去。雁玫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取代婵月的地位，在绿玉园颐指气使的样子。
她不由得用目光在寻找婵月的踪影，一眼看见婵月居然站在前排，在楚夫人的鼻子底下。
雁玫不由鼻子里“哼”了一声，低声嘀咕，“别得意了，你马上就会倒霉的。”
第一个惊慌失措的也不是婵月，而是两个小丫头青叶和梅星，她们其实和雁玫的想法是一样的，都以为是秋纹去禀明了老夫人事情的原委，这事来兴师问罪的。婵月是她们指望的靠山，要是婵月倒了，顶上了的一定是雁玫。她们两个一直和雁玫不对付，今后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最为心中得意，有表现镇定自若的恰恰是婵月。她太了解这种大户人家的想法了。这种人家出来这样的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爷们大了，就要做男人，与其让他们在外面昏天黑地，不如让他们在自己家里收个丫鬟做屋里人。既是满足了爷们的需要，也是府里掌权之人多了一个看住爷们的眼线。对于婵月而言，就是这几年她等待上位的机会。
婵月清楚的很，自从在秋纹来报告世子爷那事儿的时候，楚夫人回头看自己的那一眼起，已经注定了会有今天这一幕，也是婵月用尽心机等来的这一幕。她在看见秋纹领着楚夫人走进园子的时候，从秋纹的脸上已经读懂了这一切。
“人都在了吧？”
楚夫人这话是问的秋纹。秋纹还是这个园子的主事。
“回老夫人话，丫头三十三人，嬷嬷两人，粗事婆子四人，小厮九人，杂务二十八人，厨房九人，共计七十六人，除去小厮钱顺，陪着世子爷去学宫，还有车夫老罗二人不在，其余七十四人都到齐了。”
“都齐了就好，这会子世子爷尚未回来，我来说个事。”
楚夫人说着眼睛朝前排的婵月看过去。
雁玫心里一乐，青叶、梅星心里一跳。
楚夫人的声音再度扬起，“从今儿起，提升婵月为绿玉园的副管事，月份银子也和秋纹一样，改成三两。”
雁玫呆了，心里变得极度失落。
梅星和青叶乐得差一点跳起来。人群里一片哗然。
“静一点，老夫人训话，你们居然喧哗起来。”楚夫人身边一个嬷嬷厉声斥责，院子里再度鸦雀无声。
“还有第二件事。婵月从今天起，就是世子爷的屋里人。谁在嚼舌头根子，小心自己的皮。”
楚夫人忽然发出厉声，又伸手对着秋纹和婵月招了招，“秋纹、婵月，你们过来。”
两个人走到众人前面。
“她们两个一起主事，都是世子爷的人。你们要好好听从，不得忤逆。其他人散了，秋纹、婵月跟我来。”
楚夫人直接走进绿玉园的主厅，坐在一张紫檀木雕花太师椅上，下人一个也没有跟进来。只有柳霏匆匆回来，递给楚夫人一物件，然后又退下。
楚夫人看看婵月，又看看秋纹，正色道，“留下你们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你们心里都明白。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华儿，不准在外面沾花弄草。”
“是，老夫人。”两个人一齐回答。
只是婵月抬着头，秋纹却是低着头。
“再一见，华儿初醒人事，要当心他身子骨。胆敢让他昏天黑地糟蹋自己身体，仔细你们的皮。”
楚夫人声色俱厉，婵月立刻低下头去。
楚夫人打开时才柳霏送来的一个黄花梨木的首饰盒子，取出两个香囊，顿时屋子里充满了一股子强烈的香气。
楚夫人把两个香囊分别交给秋纹和婵月。两个人脸上皆是困惑。
“两个香囊，即刻带在身上不准取下来，尤其是和华儿独处之时。记住啦？”
“是记住了。”
秋纹连忙答应着挂在自己腰间。
婵月拿着问了一声，“老夫人这是……”
“这是我赐给你们的香囊，华儿问起就这样告诉他。”楚夫人冷声回答。
“婵月，特别你记住，你只是世子爷的屋里人，不要有非分之想，要是你们谁，肚子里弄出孩子来，就不要怪本夫人辣手无情！”
婵月忽然脸色苍白，从楚夫人的眼里看懂了一切，在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自然全明白了。楚夫人可以允许自己儿子把府里的丫鬟变成屋里人，却不会允许王室的血脉遭到玷污。恐怕也是她自己的经历，让她更明白其中的残酷？
婵月“扑通”跪下，“回老夫人，婢子不敢。”
楚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真不敢就好。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我可以宠信你，可以给你机会，不等于我回纵着你。要说心腹，秋纹胜你多亦。她的母亲是我的大丫头，她的父亲是本夫人的车夫，她是地地道道的家生子，是本夫人信得过的人。”
楚夫人这番话，才让婵月如梦方醒，她以为自己从此飞上高枝，可以做人上人了。却不知道，一切都在别人掌控之中。更没有想到，就是在这个绿玉园，还是只能屈居于秋纹之下。真是枉了自己这番苦心经营设计，到头来不过尔尔。
婵月老老实实垂下头，答应了一句，“婢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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