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凤九】凤飞九天 执手三生（13）

为避免魔族中人追杀姬蘅，东华帝君同凤九绕路将姬蘅送到了太晨宫，二人回到青丘的时候，已是当日傍晚。那晚的青丘甚是晴朗，无数如银珠般的星星，静静地镶嵌在夜空中。

“迷谷，我姑姑他们呢？”凤九回到狐狸洞后，发现只剩迷谷一人，白浅、白奕等白日的一众人皆未在洞中。

迷谷引着帝君坐下，一边倒茶一边回答道：“姑姑说了，以帝君与孟昊神君的关系，取乌灵果定不成问题，既然取回乌灵果，这亲事也算定下了。帝君和小殿下这一天下来想必也是极累的，他们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所以天未黑的时候，便都走了。”

虽然凤九已继任女君，但她自小就听迷谷唤她为小殿下。听迷谷叫了几次女君之后，凤九觉得委实有些别扭，迷谷也觉得还是小殿下叫着亲切顺口些，于是在私下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她做小殿下。

帝君听闻迷谷此言，将重点放在了“不打扰他们二人”上，喝了口迷谷递来的热茶，然后赞许般地点了点头，向凤九道：“你姑姑倒是体贴。”

迷谷却将重点放在了“休息”二字上，顺着帝君的话道：“那是自然，小殿下自小被姑姑带大，姑姑对小殿下向来关心。对了，这是折颜上神从十里桃林给小殿下取来的玉露丸。折颜上神本打算明日再将药送来，可架不住姑姑的一番催促，这才今日又多跑了一回。”

凤九打开迷谷递上的一方半掌大的木盒，只见里面装有一颗珍珠大小的玉白色药丸。

帝君取出一颗乌灵果递给凤九。那乌灵果如樱桃一般大小，通体黄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常人若是见了，多是当作普通果子般随意吃了。

凤九接过帝君手中的乌灵果，将玉露丸与乌灵果一同放入口中，只觉得二者瞬间融为一股清凉气息，顺着喉咙滑下，凤九闭眼运功，将这气息扩散至全身。帝君在一旁默默护法。不多时，这清凉的感觉便渐渐消失。

“起效了起效了，这果子真的有用！”凤九还未睁眼，就听到迷谷十分激动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凤九睁开眼睛，撩起袖子看了看，果真上面的疤痕皆消失不见。

迷谷感叹道：“这乌灵果真是神奇。多亏了帝君同孟昊神君的关系，才能这么顺利地…”

“迷谷！你等我们这么久，也是辛苦了，快去休息吧！”凤九见迷谷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两次提到孟昊神君，赶忙打断他，让他回去休息了。

待迷谷走后，凤九转头看向身旁的帝君，道：“东华，今晚的天气正适合看星星，青丘的星星比九重天上冷冰冰的星石好看多了，我带你去看吧。”

每当凤九不开心的时候，比如被族学先生训斥了、被爹爹打了，以及曾经一次次被帝君冷言冷语地赶走之后，她总会一个人跑到附近最高的那座山上，俯瞰青丘的山川湖泊，或者躺在草丛里看满天繁星。这时，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会随着山中微风渐渐散去。

她知道今日孟昊神君的死，一定让帝君心里难过。众人皆道东华帝君冷漠无情，却不知他只是习惯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罢了，就像当年帝君将她赶走时一样，似是无情似铁，实则百般隐忍。在这几十万年，四海八荒中，看透他心中的情，明了他心中孤独的女子，也只有凤九一人而已。

凤九轻车熟路地带着东华帝君来到山顶，二人在山崖旁席地而坐，脚下是一片漆黑，只有零星人家亮着烛火。

此时的夜空格外澄净，没有一丝乌云，银河如一条发着光的丝带，穿过漫天繁星。

帝君与凤九并肩而坐，纵使他见过千万美景，也觉得不及此时此刻，白日郁结的心绪也在此时渐渐消散。也许重要的不是景色，而是身旁的人吧。

帝君望着夜空中滑下的流星，陷入了回忆：“孟昊是我座下七十二神将中，最为勇猛的一个，他曾随我参加过许多场战役，平定了许多战乱。”

凤九将头靠在膝盖上，认真地听着。

“他也是最重情义的一个，在远古大战结束之后，便自请去了螟水林为兄弟们守墓。后来，他爱上了赤之魔君的王后，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个女儿，便是今日你看到的那个。”

“看来，孟昊神君也是个性情中人。”

帝君点了点头道：“在战场上，孟昊曾为了救我，被敌军的法器割断了一只龙爪，那法器上带毒，连折颜也没办法重新接上。若不是他…”

又一颗流星从夜空中滑下，东华帝君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东华…”凤九有些担忧地望向帝君。

“我没事。”东华笑了笑，从背后环住凤九的肩，岔开话题问道，“你时常来这里吗？”

“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我就会来这里坐一坐。不过，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

“嗯？我以为，没有我在，你会每日都来。”帝君厚着脸皮道。

“在继任女君之后的一百年间，我的确每日都会来。只是来的多了，坐在这里，看着浩瀚星河和烛火平静的人家，忽然明白了帝君你说的世间万物渺小至斯的道理，也明白了帝君你为何要守护这四海八荒。若是因为我的原因，给四海八荒带来了灾难，还不如默默地将所爱放在心里，帝君要守护的，也就是九儿要守护的。”凤九仰头望着星空，这一段话说得甚是平静。

帝君望着凤九的侧颜，曾经那只在太晨宫与他逗趣的小狐狸竟已这般成熟。若不是心中太苦，又如何能参透这深奥的道理。念及此，帝君有些心疼，他环住凤九的手紧了紧，然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凤九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道：“孟昊神君这般有情有义，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女儿的事情，我们自当帮忙。刚刚我说了，东华你要守护的，也就是九儿要守护的。所以姬蘅住在太晨宫的事情，你不必有所顾忌，我姑姑他们那边，我会去说的。”

帝君想说而未说出口的话，却被凤九猜的八九不离十。

众人皆道东华帝君同青丘女君郎才女貌，却不知，他爱上凤九，从来都不是因为皮相。就算她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容貌，他依然爱她。他一直觉得，这只小狐狸，就是上天派来温暖他的心的。

帝君望向正看着银河的凤九，她刚刚的话似乎说得很是理所应当一般，“东华你要守护的，也就是九儿要守护的”，就像“我去吃饭了”一样自然。

望着凤九随着微风颤动的睫毛，帝君的心也随之颤动。他那冰凉的唇吻在了凤九额间的凤尾花上，又轻点她的鼻尖，最终停留在她的唇上。他将怀中人渐渐搂紧，修长的手抚摸着凤九的后背，轻柔的吻在凤九的唇上荡开涟漪，帝君将凤九缓缓压倒在草丛上，一手垫在凤九头下，一手抚摸着她的脸，深深地吻着。星空之下，轻柔绵长的吻渐渐转为热烈。除了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一切都那么安静。

“九儿，我想守护的，只你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