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飘着小雨,K先生的飞机又落地虹桥机场,他说不要去接他,于是,我在公寓等他。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想出门吃饭,手机下单,送来一些食材。K先生与林先生一样,不会嫌弃我做的饭菜咸淡,我做什么他吃什么,哪怕一碗葱油面。
这些年,我倾尽所有为林先生相夫教子,如今到了K先生这里,我却有些懒散了。晚上吃饺子,我想等K先生一起包。难道不该像对林先生那样,准备妥当,让他进门就吃吗?是我犯懒了。
给K先生发去消息,对他说,我等他,不想独自包饺子。坐在K先生公寓的沙发上,刷着手机。儿女今晚将自己吃饭,做功课,玩电脑,没有我在一旁限制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放飞。
许久之后,消息跳出,K先生落地了。他说 好,等他。更加给了我慵懒的理由。把饺皮和馅儿摆放上桌,就是不肯动手包。
K先生进门,像往常那样,给我一个深深的拥抱和有力的亲吻,问是否想他。我觉得脸颊都被吻痛了。随后K先生将行李移至边角,脱下外套,洗手。我说:为什么每次都要先脱衣服再洗手,细菌还是摸在衣扣上了。稍后再穿衣服,又摸回手上,吃进嘴巴里。
K先生说:不是包饺子吗,洗手——脱衣服——再洗手包饺子?是不是太繁琐。飞机上也没触碰什么。
飞机上不喝东西,不看杂志,不系安全带,不摸储物柜摆放行李吗?他若不改,下次还会听我唠叨。
与K先生一起在餐桌旁坐下,K先生拿过手机说放点音乐。我说手机还没消毒。K先生无语,摇头微笑,把手机递给我,用酒精湿巾帮他擦拭。
再丢一张湿巾给K先生,让他再消毒一下自己乱触的手。K先生乖乖照做,似乎习惯了每次下飞机后我的洁癖。
他说:你以后一定是个特别矫情,特别多事儿的老太太。
他用了两个特别。我也不会服软,我说:你以后也肯定是个活得特别糙,特别容易细菌感染的老大爷。
K先生笑,问这是在诅咒他吗?我也跟着低头笑了。
有音乐,也要红酒的应景,K先生打开柜子搜寻,庆幸地说:还有两瓶。
于是,小酌。品着红酒,伴着音乐,窗外淅沥的小雨,连包饺子都跟着温暖起来。距离上次与K先生包饺子,还是在北京,他的家里。一晃都过一年了。步入中年后,时间好像过得飞快。
K先生包的饺子个头饱满,而我包的饺子小而精致,我说我不要吃他包的胖饺子。K先生说我包的饺子吃不饱。就在互相嫌弃中,饺子包完了。
上海的雨日,湿漉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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