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传统节日一百五,即冬至之后的第一百零五日。
古代的“一百五”与“寒食节”一致,如《荆楚岁时记》中对寒食节物风俗的记载: “去冬节一百五日,即有疾风甚雨,谓之寒食。禁火三日,造饧大麦粥。据历合在清明前二日,亦有去冬至一百六日者。”但后来寒食一般固定在清明前一日,按历法通常是冬至后的第一百零六日,于是“一百五”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节日。但其活动与“寒食”、清明一脉相承,主要有扫墓、踏青等,与寒食、清明成系列节日。
今天天气果然是阴冷,我们这里有“一百五,去添土”的说法,就是去给逝去的亲人的坟头添新土,插新枝,也就相当于清明祭扫。
这些一般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一般不去上坟,特别是没出阁的女孩子,更是不能去上坟的,所以,许多年前父亲去世,我很少到他坟前,那时我还小,再后来出嫁又离的远。
记忆里的父亲永远停留在四十岁的样子,清瘦,不善言辞,看上去很严肃,我有点怕他,我们兄妹都有点怵他,所以跟他不是很亲近。
父亲年轻时是个木匠,在镇上的木器厂上班,家里的好多器具都是他自己做的,即精美又结实,包括那张我至今一直舍不得丢的长条老屉桌。那时各家娶媳妇、搬新家的家具一般都是自己解木料,自己找木匠打造。父亲就利用下班时间热心的给左邻右舍帮忙。
那时父亲也经常出差,母亲说人家的爹出个门回来,都给孩子捎点新鲜玩意儿或者买点好吃的,一回家孩子们热热闹闹地围一圈,你们爹是甭想。所以每次父亲出差回来,哪怕是好几天没见面,我们也很平静,也不会拿他的包来瞧瞧,知道里边是没有惊喜的。
母亲说父亲不稀罕孩子,他确实很少管我们,更没有像其他的父亲一样打骂我们,我们也拿不准他爱不爱我们。
我要准备上学了。一天回家,母亲说父亲给我买了个新书包,让我赶紧背上试试。母亲拿出一个藏蓝色的书包,一看就是男孩子背的,我当场就哭了,说什么也不要,最后母亲又去大队里的联社给我买了个花花的,我才高兴了。
有一段时间,姥姥生病,母亲需要去照顾姥姥,我们兄妹三人就丢给了父亲。父亲在家里除了地里的农活,其他啥都不干。记得那天中午放学回家,父亲做的饭,只炒了一个菜,就是大半碗肉——纯肉,一点其他的菜都没有掺,那时肉是稀缺食物,只有过年才能这么大口吃肉的,结果炒的不是一般的咸,我们爷四个,大哥二哥两个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都没吃完那碗肉。也不知父亲是不是故意的。
第二天要上学,那时我还不会自己扎辫子,都是母亲给梳头,母亲没在家,父亲也没有让我披头散发的去上学。他很生疏但很认真地给我扎了两个小刷子辫,尽管扎的紧紧的,采的我头皮疼,但我知道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我没吱声。
我初中去了镇上的中学,离家远,我没有自行车,都是让同村的同学来回驮着。一个周末回家,我的床前放着一辆崭新的红色的弯梁自行车,一看就是小女生喜欢的颜色和款式,是父亲买给我的,我不禁又想起了他给我买的第一个书包。这辆自行车陪我走过了整个中学时期。
父亲是在我上初一的时候生病的,那半年里我也是因病折腾了半年。他住院出院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回家是个周末,他在里屋的床上躺着,我很想很想过去看看他,可又不敢过去,看到母亲的表情我也不敢问,只在门口瞄了他一眼。母亲狠狠地说了我一通,说父亲出院回来了也不知道问候问候。我感到满腹的委屈,自己找了个角落大哭了一场。
周一我去上学了,父亲又去医院了,可是再也没回来。
十二三岁的孩子对生离死别还是懵懵懂懂,对于父亲的去世我那时并没有多么难过,因为我总觉得在某一天,在人群里,我还会看见他,推着他那辆大金鹿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他的老式皮包,向我走来。
一个人可以跑的很快,
一群人才能跑的更远,
来岁月拾遗我们一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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