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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希,后半生只有四个格子与我
相伴,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
第一个格子叫地铁。
那是中秋深夜,没有荷塘月色,只暗暗的、沉沉的,却又闪烁着光,刺眼,但不觉痛。 挤进地洞里,满满的都是灯光和眼,你望着它们,它们也望着你,身边涌来一阵混杂的味。
这个格子好冷,头顶下冰,脚底生风,我以为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感觉到了寒气,然而并不是,累坏了的人随便靠着个东西就能睡一觉,生物钟已经定好了,到站就醒。
这个格子几乎每天都“上演”着晕倒的故事,无非就是一些宁愿花两个小时化妆也不愿花两分钟吃早餐的弱女子,或者是被上帝遗弃人间的沙子——永远奔跑,没有终点。
这个格子唯一让我有兴致的是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例如:遇到有老人孩子孕妇站在面前不让座的年轻人,当他们匆匆忙忙要下车的时候,故意拉着行李箱挡在他们前面,“哎呀箱子卡住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耗到“嘟嘟嘟”地铁关门~
第二个格子我为它取了个名,叫天梯。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那些白天可以伴着花香上班,晚上倚着微风在林荫道漫步的画面,在画外能有几个?
每天从公司走出来就是黑漆漆一片,没有湛蓝的星空,只有掉了色的画布散发出来的眩晕和霉味,一群蚂蚁急急忙忙奔向上一个格子,匆匆得赶向下一个格子。
巷口被烧烤摊霸占,和尾气、噪声、刺眼的灯光一起狂轰滥炸,穿过去五官滚烫。迈进坑坑洼洼的小巷里什么都有,积水、垃圾、污垢、潲水,唯独没有嫌弃,因为那群蚂蚁需要一个窝。
落地玻璃窗、美酒佳肴也是骗人的,站在蚂蚁窄窄的出租屋阳台上,能看见美一点的东西,可能只有远处的建筑物开齐了灯光,远远地看着,有几分张爱玲笔下“堆砌整齐的肥皂奢侈一点像金砖”,童话一点,像会发光的积木。而那些会发光的建筑物,叫做天梯。
第三个格子叫做嫁给爱情。
讲一下一生中遇到的印象比较深刻的几个人。读书的时候不允许早恋,偏偏那时候心动得最多最狂,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是小学一年级的同班同学,住我家隔壁,一个白白净净、有点婴儿肥的男孩,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很干净的感觉,总是和我一起出门上学,并且在校门口他借过他的红领巾给我戴,他被留在校门口被登记。后来还是被老师发现了,我们两个人都被罚了打扫教室一周。一周后期末了,他从此消失在了我们小镇,我再也没见过他。
第二个男孩是上中学的时候,他是个学校的关系户,所以一开学就一副拽拽的人模狗样,班里的人都怕他,除了我,因为我是班长。有一回放学出黑板报晚了,被隔壁班的小混混捉弄了,他们把我自行车从一栏搬去六栏并把车胎气放了。我一出校门口,看见关系户抬着我的自行车站在马路中间,我上去就是一个干眼瞪,他嬉皮笑脸地说着:“没事哈,我帮你推去修车店,有我在他们以后不敢欺负你了。”那时候天快黑了,好像他的周围出现了一抹夕阳。第二个学期他也从我的班级消失了。
第三个男孩不是我喜欢的,是一个狂魔,他跟踪我回家,半路还跟丢了。后来向我表白,我没搭理他,那天放学他看见同班一个黑胖子(地主家的儿子)和我走进同一个小区,第二天他在班里对我冷嘲热讽。十六岁的一个男孩,怎么会有如此现实和可怕的想法?从此,我选择消失。
第四个男孩,是我大年初一和我妈去庙里烧香的时候撞到的一个人,我差点被前面的香烧到之际,一后退撞在了他面前,他对着我笑,我一抬头觉得有点眼熟。开学报名的时候在学校遇到了他,正好分到和我一个班,慢慢熟悉得知他平常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他爸在外地做生意,他妈天天换地方旅游,每到一个地方给他寄一张明信片。有一天傍晚,我早到了教室,发现他一个人握着一张明信片坐在座位上,眼圈红红的。后来,他消失了。
第五个男孩,在我军训的时候晕倒的一瞬间认识我,他说我激起了他的保护欲,那天起他问别人要我微信,加了两次我都没有通过,后来不记得什么时候通过了加好友。他说得很隐晦,交个朋友,约了我几次,吃饭和去动物园,一年我也没答应过一次。他说我是隔壁班永远追不到的女孩,我听着很高兴,因为不止他一个人这样说,从此微信里的他们再也没有过消息。
第六个男孩,是我短暂的最好的朋友,快毕业了,他怂恿我再不干点疯狂的事就没机会了,我想了想,从翻墙开始吧。那天晚上约好了,熄灯后,他在围墙外等我,我想象着冲去操场,帅气地一跃,出去了。可我刚刚跑到围墙边,就被督查叫住了,我立刻退下来,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发抖的腿,头埋进膝盖里,右手摸进衣服袋子摸出一张学生卡,交给他,下午刚捡的卡,还热着。第一天摸查清楚情况,第二天我顺利地翻出去了,那天晚上我朋友开车带我去了最高的山顶,在山顶上面,循环播放young for you , 在山顶狂蹦(跳起了老年迪斯科),以前为了保持身材不敢吃的东西那晚全吃了,不敢看的恐怖片那晚全看了,朋友喝着肥宅快乐水,我喝着凉白开,为什么不喝酒?因为酒精过敏,怕死。看过山顶俯瞰全城的风景,那天夜里有星星。不久,这个朋友结婚了。
第七个,逼婚的时候认识的,有车有房,双方家庭都很满意,准备选日子结婚。就在这时,那个男人检查出十分严重的疾病,一切终止。
还有第八九十个……始终,这个叫做嫁给爱情的格子,是我唯一进不去的。
第四个格子,叫做梦。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个战场,哪哪都是举着大刀扛着机枪的恐怖分子,我往死里跑结果跑到了一个泥潭,我在潭的这边,你在潭的那边,抬眼相望间眼神的碰撞,你放下了机枪,和队友们说了几句话,他们就都放下了武器,朝另一边走了,你慢慢地向我走来,牵着我的手,走到泥潭的另一边,是一间茅草屋,里面挂满了画布,突然,你想征服我的美色,我抱着你的腰,妩媚地看着你对着你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你的刀,你死了。我吓了一跳,把刀一扔,跳着走开,一回眸,扔下一句话:“我是特工!”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四块板子钉实了的格子里,我听着外面的人把我推进火里,难道这一次特工卧底进火场?“喂,好热,好热,有没有人听我说话……”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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