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孩子三岁了。一晃父亲离开我们,离开我们几个快三年了。
父亲的那盏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熄灭了。现在回想在那个冬天,孩子刚过百天没多久,他去参加大伯的三周年。他把这件时看的很重要。或许在农村除了出殡,三周年是另一个重要的事情。谁那一别就是一辈子。
我劝说他辞掉了三舅那里的活,来西安和母亲一起照顾我们两个孩子。现在想起或许是老天安排他最后和我和母亲最后团圆。知道他回去就再也走不出那片他最终归属的土地。在我这里或许他能暂时的忘却一些自己的压力和身上肩负的重担。作为一个男人,心中的压力很大,但是无人诉说,无人分担。当时的自己由于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出生不久的娃娃身上,对他的关心少之甚少。其实可以感觉得到他有很多话,很多事压在了心头,很多次一个人仰望星空,在露台上抽烟。烟灭,似乎能忘却一些烦心事。接着该做什么做什么。可是他的由于家事造成的压力从未真正释放。
我们从未真正了解过父亲。现在回想,父亲身上的那种本份,有情有义,实在,待人真诚,善良,有原则。也深深影响了我们几个,记得他年轻时有转业指标,他却拱手相让给了他的战友。现在他的战友都是省市为官级别的人。但是他确从未流露出有丝毫的埋怨。给他的朋友,我们几个亲戚办了几个工作,父亲,从未从中得到任何好处。他觉得帮人本份。包括在三舅那里帮忙,几年如一日,起早贪黑,坚守着自己本份工作。从未贪图任何一点小利。处处替别人着想。深怕自己做的少,带来什么损失。可是就是他的这种品质,把自己逼的那么紧,为他人考虑太多,自己没有发泄口,身体堆积的压力和劳累,为他的病埋下了发芽的种子。
说起来年轻时工伤过,得过淋巴综合症。那时我们都还小,得病时,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但是算卦先生说没事,可能他还有使命未完成,竟然闯过了难关。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可是他没有享受任何福。就连我买给他的好烟,不舍得抽。放在柜子里,送给他的茶,不舍得喝,也压在箱底。人离开了,翻出来这些东西,快要发霉。从未和我们提过给他买什么,脚由于工伤过,一直疼,那年说是脚疼,我给他在军区买了一双500块钱鞋,带气垫底寄了回去。说他可以穿一辈子都烂不了。穿着那双鞋来了西安,我又带着他买了一双新鞋。过生日时,带他去买了一件羊毛衫。这都是穿在他身上在人间的最后的衣物。
那天我去针灸,小诊所的医生一针扎下去,我的手直冒血,疼的受不了,我说太疼了,帮我拔掉,拔掉的瞬间,一直流血,接了电话,天塌了一般。当时我多么希望还有抢救的希望,可上天那么冷酷,父亲生日我记得,忌日更是一生都刻在心里。我多么的后悔在他住院之时,没有坚持让妈妈回去,他替我考虑,孩子没人看,说自己没事。来了也帮不了什么忙,让我别担心。退了飞机票。很多很多都成了最后的诀别。没来得及去钟楼,没来的及去华山,没来得及带他去看世界。就连最后的全家福,自己都估计有预感,坚持不和我们合照。这就样离开了,让活着的我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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