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的彼岸

黄梅雨季，整个城市一直都是湿漉漉的。

朋友圈充斥着撕葱少爷的名言，想你的液，看得我烦燥。

像我这种直男性格会天然反感这类黏稠得如胶似漆的情话，但不得不承认，在当下的中国，此种黏糊糊的男子才是情场的王者。

如同这缠绵的梅雨，也许有人觉得它讨厌，但这大自然的大多东西都爱它。

1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故几近于道。

清竹对我说，既然有上善，那么有没有中善，下善，有没有对应的上恶，中恶，与下恶？

我以为，从道的角度而言，绝没有这样泾渭分明的分辩。

而从人的角度，怎么分辩都是可以的。

因为人为万物立的法，无论距离自然法的远近，其最多也只能“几近于道”，却不能够成为道的本身。

2

按照尼采的观点，在人类的社会中，强力者将自己的行为定义为善。

在人类看来，水，是强力者无疑。

没有水，生命无法存续。

然而暴雨与洪水亦时常轻易地抹杀生命，圣经记载的世界未日，水几乎消灭了一切生物。

水，可以利万物，可以不利万物。

故而，老子说的善，并非我们熟知的伦理道德的善。

上善，是无限接近自然正义的，自然正义不分善恶，它只是天道的无上规则。

3

天道的无上规则，让我想起哈耶克所言的自发秩序，人类领会到这种自发秩序，并以之为正义，服从它，展开它，从而形成了自发秩序的扩展秩序。

4

既然水能造成对人类而言善的与恶的，或者看似与我们无关的不善也不恶的结果，老子为什么还要说，上善若水？

因为，无论水对人类乃至生命做了什么，我们都绝离不开水。

就如天道的规则使生命有生老病死，我们即便对疾病与死亡厌憎与恐惧，却依然不得不承认与服从这套生发与消亡的生态系统。

5

再看水的不争，水对自身的所作所为是丝毫没有动机的，它没有考虑过善恶，所以亦不争善恶之名。

如佛经所言，水的流动是清净的造作，是超越善恶之上的对待。

德分善恶，失道而后德。

也许，老子的无为，佛学的清净，与尼采苦思冥想的善恶的彼岸，正是同一种东西。

夫惟不争，故天下莫与之能争。

合乎道的人，应不在乎以善恶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