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性的,太人性的》之后,尼采思想开始进入第三个阶段,他完成了代表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打算先跳过这部神作,先精读之后这一部创作于1886年的《善恶的彼岸》。我最早接触的尼采原著是此书以后的一部著作《道德的谱系》,因为我在思考道德的起源这个问题,后来我迷失在道德本身的概念中。《道德的谱系》这本书非常有独特性,令我醍醐灌顶。这本《善恶的彼岸》很明显也是在讨论道德。闲话少说,进去序言。感受一下尼采的激情。
序
假如真理是个女人,那么会怎样呢?所有哲人,只要他们是教条主义者,都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对于他们的这种怀疑难道是无中生有嘛?他们那种骇人的一本正经,他们迄今在追求真理时常表现出来的那种笨拙的狂热,难道不都是些毫无灵巧和得体而言的手段?他们施展这些手段,为了赢得芳心,但毋庸置疑的是,她不肯就范。如今只剩下形形色色的教条主义还站在那里,空自悲切、黯然神伤。如果他们还真能站在那里的话!
但愿教条主义者们的哲学只是一项跨越千年的承诺,宛如早年的占星术,为它可能已经耗费了大量精力,金钱,眼力和耐心,超出了迄今为任何一种真正的科学的付出。看起来,所有要在人类心中写下自己永恒追求的伟大事物,起初都不得不作为庞大骇人的怪物在世上游荡。这种怪物之一就是教条主义的哲学,比如亚洲的吠檀多学说和欧洲的柏拉图主义。如同柏拉图那样谈论精神和善,这当然意味着颠倒真理,意味着否认透视。否认一切生命的基本条件。
然而反对柏拉图的斗争,说明白点,对民众来言,反对千百年来的基督教会压迫的斗争——因为基督教就是对民众而言的柏拉图主义——已经在欧洲造就了一种人世间前所未有的华丽炫目的精神张力:如今这弓已经张紧,可以射最遥远的目标。当然欧洲人可能将这种张力看作是困境。他们曾两度大张旗鼓的试图将这弓放松:一次是通过耶稣会教义,第二次则是通过民主启蒙——借助新闻自由和读报自由。民主启蒙或许真能使精神不再那么容易感到自己“窘困”了。
然而我们既不是耶稣会教士,也不是民主主义者,甚至不足以当个德国人,我们这些欧洲好人,自由的,十分自由的思想者。依然承受着全部的精神困境,承受着精神之弓的全部张力,也许还有那支箭,还有那使命,谁知道呢?还有那目标……
注解:
1、真理是女人,教条主义(独断论?)哲人是男人,然后求交往不成。尼采是不是想到自己的感情之路,然后用在这里挖苦那些同行。
2、名词解释:柏拉图主义(Platonism),中文翻译:柏拉图哲学或柏拉图的哲学,尤指宣称理念形式是绝对的和永恒的实在,而世界中实在的现象却是不完美的和暂时的反映。宣称信仰柏拉图主义并非意味着接受柏拉图的所有见解,而往往只是对如下特定思想的认同,即理念形式是存在的、永恒的,并比世界中的现象更实在、更完美,甚至是唯一真正实在和完美的实体。这个体系还包括认为理念形式只能由灵魂所认识等。
3、基督教和柏拉图主义都认为有另一个世界存在,人死后灵魂在那里觅得归处。基督教是把永生和神联系到一起,柏拉图主义把灵魂得救与永恒的理念联系到一起。
4、名词解释:耶稣会:天主教主要修会之一。1534年西班牙贵族依纳爵·罗耀拉创立于巴黎,1540年经教皇保罗三世批准。耶稣会为半军事组织,仿军队建制,纪律森严。以一般修会三愿(贫穷、贞洁、服从)为基础,但强调绝对服从教皇。耶稣会分神父、修士、助理修士三个神品。神父是耶稣会核心,在神父中选出各级领导和总会长(又称“将军”)。由于耶稣会反宗教改革,俾斯麦治下普鲁士一直保持取缔状态到1917年。
5、名词解释:吠檀多:印度六派哲学中最有势力的一派。‘吠檀多’意为《吠陀》之终极,原指《吠陀》末尾所说的《奥义书》,其后逐渐被广义的解释为研究祖述《奥义书》教理的典籍,后来甚至成为教派的名称。吠檀多与佛教的根本区别在于一个是梵我论,一个是无我论。
6、民主启蒙:尼采将宣扬民主的启蒙运动视为一个消极过程。该过程抹杀出类拔萃的个体,以便实现人人平等的道德。尼采认为这一发展源于基督教的同情伦理,并在社会主义的民主运动中得以继续。
7、十分自由的思想者:“自由精神”的极端化。自由精神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附带含义:一方面尼采以此指只是表面上思想解放的代表,但尼采对这种错综复杂的理想主义,一种所谓自由精神的自我矛盾进行了指责:这远非自由精神,因为他们仍然相信真理。尼采提出另一种甚至对真理信仰本身宣战的自由精神。他显然认为自己这位重估一切价值者就是这一精神的唯一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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