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的西边,在一排老旧的泥砖黑瓦的房屋尽头,有一颗柏树,盘立在一个缓坡上,地面凸起的树根老化而干硬,留下了许多路人的刀痕并交叉着无数春秋的裂纹。偶然走过柏树与房屋一面夹着的乡间小路,一次无意的抬头,树身挂着的一块小方块牌子使我驻足,走近两步细看,原来是它的身份牌,上面刻着它的名字和年龄,“一百三十年”的字眼掀起了心底对它的仰敬,纵里走来,历经了一个多世纪的风霜雨雪,那时间的笔,无声而有痕的将这棵树的每一处都精细刻画。
如果树也是有命运的,那这颗苍老的柏树又是怎样的一种命运呢?它的根一扎下,就注定了没有漂泊,而是孤独的盘踞,从生到朽,一个世纪或者千年的寒来暑往,都永远的独自守着这片土地,但它又是如此的顺其自然,面对每一次的风吹雨打都无怨无悔,又永远心甘情愿的给飞过的每一只鸟栖息。虽然没有漂泊的命,但谁又能否定一百三十年的春秋里它没有过生死的蜕变呢?生死本来就不为人所独有,时间的笔,早已将万物的命运画好了圈,这颗老柏树也是如此,它生命的尽头一定也是死亡。
自然的规律是如此的美妙,只告诉万物命运的尽头是死亡,是腐朽,却从不对任何一种命运做具体安排,而是让其自我汲取营养,自我默默生长,也自我慢慢腐朽。而这老柏树似乎已经对命运有了正确的解读,一百三十的年轮始终如一的盘踞在这块土地,无论外界如何变迁,世间怎么沧海,都永远自我傲立在这一隅,安然接受每分每秒的阴晴冷暖。我不禁汗颜起来,自己几年的漂泊又算什么呢!不过是这颗老柏树的一次雷击或是一次霜雪而已,但这又何尝不是生命画出的曲线的美呢,是的,宇宙的时间轴被固定着永远向前,但生命的笔却可以在浩瀚的时空中画出辉煌灿烂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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